“阿叔,晚饭还是食牛扒?”
听到狱警这番问话,不禁叫程志强惊掉了下巴。
在吹鸡微微点头之后,狱警又转头,意味深长看了程志强一眼。
旋即开口道:“以后阿叔赏烟,也要找没人的地方蹲起来抽!
再不懂规矩,水饭房教你!”
“yessir!”
程志强一顿脚跟,回答地掷地有声。
直到狱警走出去,他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吹鸡面前。
“阿叔,以后在监仓我想跟你。
我懂按摩,打洗脚水,活络筋骨,你罩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囚室铁门关闭的闷响还在耳中回荡,程志强已经跪在吹鸡床前,额头抵着冰冷的水泥地。
监仓顶灯投下的阴影里,他能看见吹鸡塑料拖鞋上磨损的纹路。
“起身啦,后生仔。”
吹鸡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唔系你大佬,唔使行大礼。”
程志强抬头时,发现吹鸡正用报纸折成的扇子扇风。
“阿叔,我……”
“去冲凉先。”
吹鸡打断他,指了指墙角的水桶:“一身消毒水味,熏到我头痛。”
冷水浇在背上时,程志强听见监仓铁门开合的声音。
冲完凉,回到监仓,他看见两个穿着橙色马甲的囚犯弓着腰进来,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阿叔,今日的下午茶。”
为首的囚犯声音压得极低:“厨房阿炳特意留的菠萝包,仲有奶茶和牛扒,需要晚点才到。”
吹鸡嗯了一声,随手掰开菠萝包,酥皮簌簌落在床单上。
程志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他才想起从早上提审到现在,自己连口水都没喝过。
“食啦!”
吹鸡把另一半抛过来:“做咩眼甘甘望住?”
菠萝包的甜香在口腔炸开的瞬间,程志强差点咬到舌头。
奶茶用塑料袋装着,插了根吸管,居然还是温的。
他偷瞄吹鸡慢条斯理进食的样子,忽然明白‘和联胜’三个字的含金量。
“阿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叔前段时间做梦,让家里人去天后庙酬神。
天后娘娘有启示,我该消业了,你哋这种后生仔,能救一个,就是一笔功德!”
傍晚放风时,程志强亦步亦趋跟在吹鸡身后。
操场铁丝网上挂着夕阳,几十号囚犯三三两两散步,却像有无形的界线般,自动为吹鸡让出一条路。
“阿叔!”
梁英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脸上还带着淤青:“厨房缺人洗碗,我申请了……”
“痴线!”
程志强拽住梁英杰的衣领:“跟住阿叔唔好乱走啊!”
吹鸡却笑了:“后生仔识谂,厨房系好地方。”
他拍拍梁英杰肩膀:“同阿炳讲,你系我吹鸡的人。”
操场另一端突然骚动起来,程志强看见傻彪带着四五个人围住一个瘦小囚犯,警棍击打肉体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两个狱警站在岗亭里抽烟,对这一幕视若无睹。
“新来的欠数。”
吹鸡头也不抬,用鞋底碾灭烟头:“傻彪收数好狼死。”
程志强后背沁出冷汗。如果不是吹鸡开口,现在被围殴的就是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被分进吹鸡的监仓,供他在天后娘娘面前消业,那自己是不是……
他正想道谢,忽然听见尖锐的哨声。
“142857!“狱警站在铁门边喊他编号。
“律师探视!”
探视室的玻璃隔板模糊得像蒙了层油,程志强抓起电话,听见阿paul急切的声音。
“大佬让我问你,仓库钥匙藏在哪里?差佬搜到的货不够数……”
程志强眼角瞥见狱警在记录,喉结滚动几下:“同大佬讲,我屋企神主牌后面有封信。”
挂掉电话转身,随后在狱警的带领下,程志强规规矩矩回到了监仓。
吹鸡正在睇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晚报,得见程志强带着梁英杰过来请安,他才把手中的报纸放低,很是欣赏两个后生仔的上道行为。
“进仓第一天,律师就来探视,看来事情来的急啊!”
程志强心中暗暗一惊,潜意识想找说辞敷衍过去,但内心又不愿欺瞒吹鸡。
于是乎憋红了脸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讲些什么。
吹鸡伸了个懒腰,程志强见风使舵,赶紧绕到一边去替其捏肩膀。
“衰仔,找你这种后生仔来顶锅,又不肯花钱在监仓替你打点的大佬,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了!
不如向差佬爆料,可以减刑的!”
说着吹鸡扭过头来,微笑着看向程志强:“有没有熟悉的差佬啊?没有的话我介绍一个给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