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二皇子府。
书房内,香炉里依旧燃着上好的檀香,烟气袅袅。
南宸旭端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那枚温润的玉佩,神情闲适。
一名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一封加急密信呈上。
“殿下,陈公子的信。”
南宸旭眼皮微抬,放下玉佩,接过信件。
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南边大旱?大批难民涌向京中?
南宸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京中的治安与稳定,一向由他负责。
若是让这大批衣衫褴褛,面带饥色的难民涌入京中,必然会引起骚乱,破坏京中繁华安宁的表象。
这不仅会影响他的政绩,更可能成为太子对付他的把柄。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难民……
南宸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算计。
他提起笔,蘸了蘸墨,在另一张信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
字迹依旧温润,但内容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难民入京,必生祸端。”
“为保京中安宁,不可使其靠近。”
“寻一隐蔽处,尽数诛之,不留活口。”
“此事,务必做得干净,莫要留下任何痕迹。”
写完,他将信纸折好,封入信封,用火漆封口。
“立刻送回给陈洛凡。”
南宸旭将信递给侍卫,声音平淡无波。
侍卫接过信,躬身退下。
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
南宸旭重新拿起玉佩,轻轻摩挲着。
难民?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陆亦琅身上泼一盆脏水。
就说是他治军无方,致使边境糜烂,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至于那些难民的最终下落……
谁又会在意一群蝼蚁的死活呢?
南宸旭低笑一声,眼底的算计愈发深沉。
陆亦琅,本王为你准备的大礼,可不止一件呢。
……
客栈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许绾忧心忡忡的脸庞。
白日里那些难民绝望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光是南边大旱,就已让百姓流离失所到如此地步。
若是战乱四起,又该如何……
陆亦琅在前方浴血奋战,守护的是家国,可这些百姓,却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奢望。
还有那个陈洛凡。
他今日对待难民的态度,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让许绾心中的疑虑更深。
陆亦琅的朋友,会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吗?
他对自己过度的关心,更像是一种严密的监视。
不行,她必须将这些事情告诉陆亦琅。
无论是难民的困境,还是陈洛凡的身份,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许绾走到桌案前,铺开纸张,提起笔。
墨汁在笔尖凝聚,她却迟迟无法落笔。
信该如何写?
如何才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将消息安全送到陆亦琅手中?
思虑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娟秀的字迹。
她先是简单描述了遇见难民的经过,言语间充满了对他们处境的担忧与同情。
随后,她笔锋一转,隐晦地提到了陈洛凡。
“同行陈公子,自称将|军旧识,一路护送,关怀备至,然其行事,偶有过激之处,妾心存疑虑,不敢妄断,望将|军查明……”
写完,她仔细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
“伶月。”
许绾轻声唤道。
伶月立刻从外间走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许绾将信递给她,神情凝重。
“这封信,你务必想办法,秘密送回边关,交到将|军手上。”
“切记,一定要避开陈公子的人。”
伶月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奴婢明白。”
她将信小心地藏入怀中,转身悄然离去,试图寻找可靠的途径将信送出。
然而,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伶月前脚刚离开客栈,后脚那封信就被截了下来,送到了陈洛凡的手中。
昏暗的房间内,陈洛凡拆开信封,看着信纸上清秀的字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呵,果然不是个安分的。”
他随手将信纸丢在桌上,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找个字迹模仿得像的,重新写一封。”
“就写一切安好,已近京中,勿念。”
“写好后,用原来的信封封好,找个可靠的渠道,送去边关。”
黑衣人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