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贵族的灵魂上,哪怕话题不相同,也有人要主动提出,以此增长自信。
只是他们的这番自信明显不对,因为裴颋已经大概算出了船队行驶的距离。
“这点距离,肯定是到不了登州的,那南边……”
“轰隆隆!!”
瞬息间,雷霆霹雳作响,甲板上的许多水手与官员忍不住倒退两步,满脸不可置信的向四周看去。
“那是什么声音?”
“难道李居正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如此荒谬言论,怎可能是真的?!”
“看!快看南边!!”
杂乱的声音不断响起,最终在最后的指引声下,十艘使船上的官员尽数往南边看去。
待他们看去,甲板上顿时充斥着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南边五六里外,原本他们认知中的海岸线正在朝他们不断靠近。
这个时节的渤海海峡,由西南向东北为顺风,故此远方海岸线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便逼近了他们。
待到所谓的海岸线靠近,原本自以为是的渤海使团方才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那并非是海岸线,而是一艘艘大船密集停泊一处而形成的“岛屿”。
眼下这个由大船组成的岛屿正在朝着他们不断靠近,距离从数里到里许,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在他们的注视下,上百艘体型远超他们脚下使船的大船开始靠近他们。
其中三千料的大船更是比他们的使船高出大半,说是小山也不为过。
船体两侧突然出现了许多黑洞洞的口子,口子微微调整便对准了他们。
“汝等何人?!”
甲板上,身着明光铠的大汉将领询问使船上的众人,而这行为显然是在侮辱他们。
他们早已悬挂上了渤海国的使团旌旗,大汉的将领不可能看不到,但如今他们却还是用这般粗暴的手段来应对他们。
原本还大放厥词的随从官员纷纷缄口,裴颋尚能维持风度,故此作揖道:“某乃渤海使臣裴颋,奉王命往洛阳朝贡。”
尽管渤海国的人在私底下自称为国,甚至称呼渤海王为陛下。
但在大汉面前,他们只能是大汉的臣属,渤海王也只能是渤海郡王,而非亲王。
“原来是渤海郡王所派出的使团,某等在此等待汝等许久,既然来了,便有某等护送汝等前往登州吧!”
那名将领轻慢笑着,随后回头纷飞几声,但见桅杆上旗兵手中令旗翻飞,无数大船纷纷开始向左右退去,留出一条道路给渤海的十艘使船前进。
“开船!”
裴颋脸色难看的催促,水兵将领见状连忙指挥十艘使船在大汉的战船前穿梭而去。
使船作为八百料的大船,体型已经不算小,可在大汉的这些战船面前,它简直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幼儿。
它们在大汉的舰队护送下向南进发,而这些战船仿佛在准备着什么,纷纷驶到了使船的左后方。
随着不断南下,裴颋终于知晓了他们这么做的意图。
只见远处由北向南的无数群岛上修筑了无数石堡,这些石堡上不知在摆动什么,时不时便发出类似雷鸣般的轰鸣声。
那声势浩大,令胆小之徒手脚发软,原本还嘲讽大汉的那些官员,此刻纷纷瘫坐在椅子上,奋力抓着船舷。
大半日时间过去,作为群岛中最大的大谢戍与乌湖戍先后被他们经过。
这些岛上原本只有几个小渔村,而今却形成了类似城池般的存在,人头攒动。
船队越是向南走,大汉带给使团的变化越是令人惊讶,这种惊讶随着远处的海岸线出现时来到了顶点。
但见登州治所蓬莱县的港口内外,停泊了上百艘与他们身后战船同样高大的战船。
他们这十艘小船在这些战船面前,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顶着这些战船甲板上水兵的注视,裴颋他们的使船成功进入港口,而此处的港口似乎经过修整,规模比曾经大了两三倍不止。
港口上热热闹闹,光干活的力夫便不下万人,来往拉拽的都是军需物资,港口上的汉军都足有数千人。
哪怕是裴颋,此刻也不敢大声喧哗,而是冷静的在大汉官员的带领下,往着蓬莱县城乘车而去。
随着他们靠近,夯土包砖的蓬莱县城墙更是令他们纷纷咋舌,只因城墙包砖这种手段,便是拥民二三百万的渤海国,也只有五京的宫城才能用上。
光着蓬莱县所用的包砖,都足够将上京城的外城包上一遍了。
“大汉,绝非昔日大唐能比……”
裴颋凝重脸色,随后便见他们通过盘查,穿过城墙甬道后进入城内。
使团官员中,有不少人都曾前来大汉朝贡过,故此自然是见过蓬莱城的。
距离上次朝贡不过三年,可如今蓬莱城的变化几乎让他们不敢置信。
洪武三年时,蓬莱城虽然已经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