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洪武二年九月初九,随着号角鼓乐等声音在洛阳城西的宣辉门外的西市内响起,近千官吏组成的队伍,正在集市官道的两侧翘首以盼。
整个集市都被北衙六军包围了起来,上万人在集市外列阵,向远方投去了注目礼。
远方,由数百精骑护卫而来的车队缓缓靠近,直到车队来到西市前百余步外,车队才率先停下。
在群臣与将士们的注视下,身穿紫袍的官员缓缓走下马车,目光远眺这宏伟的洛阳城。
哪怕已经在关中看到了更加宏伟的长安,他也不曾局促,而此刻他却感到十分紧张。
“这就是洛阳城吗……”
旌旗在雒水吹来的风中猎猎作响,远处是刚刚结束秋收的伊洛耕地平原,肥沃的令人向往。
站在“张”字旌旗下,张淮深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西市,在忐忑中抬腿朝着西市走去。
时间在不断推移,约莫半盏茶时间,张淮深便身穿紫袍走到了西市牌坊前,也见到了那辆用玉石装饰的玉辂。
在他看向玉辂的同时,站在最前方的三省六部及五军都督府、九寺等官员也将他看了个清楚。
张议潮、张议潭、张淮深等家族的事迹,在经过刘继隆刻意令人传播后,早就烂熟于群臣百姓之心。
他们也知道了,在中原朝廷和藩镇不断拉扯的时候,有这么一群人在河西保境安民,甚至收复了安西、北庭等失陷数十年的汉家故地。
“参见交河郡王……”
霎时间,群臣在高进达、李商隐、刘瞻、萧沟四名宰相的领头下,纷纷朝着张淮深行礼起来。
“沙州张淮深,见过诸位相公、尚书……”
张淮深有些局促,虽说他在河西、西域称王道寡,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东京洛阳。
如他这般地位的人,不说随处可见,但也着实不少。
“陛下有旨,令敦煌郡王上玉辂往集仙殿去。”
敬翔、张瑛站在玉辂身旁,拔高声音请张淮深乘坐天子玉辂。
张淮深有些局促,但看着群臣无人反对,便硬着头皮坐上了天子玉辂。
只是他刚刚走上玉辂,便见到了玉辂中的刘继隆。
此刻的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些许戏谑。
“刘…陛下……”
张淮深自然想过自己会见到刘继隆,但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
一时间,他下意识便要唤出刘继隆姓名,但反应过来后,立马改口为陛下。
这声陛下极不情愿,但刘继隆却并不在意,只是抬手示意下:“交河王先坐下吧。”
张淮深有些窘迫,但还是坐在了刘继隆身旁。
在他坐下后,玉辂开始行驶了起来,而百官们也开始随着玉辂的行驶而纷纷行动。
瞧着张淮深局促的模样,刘继隆爽朗道:“三个多月时间的舟车劳顿,倒是辛苦交河王了。”
“并未……”张淮深惜字如金的缓缓开口。
二人曾经十分要好,可如今他毕竟是天子,而自己只是个郡王。
更何况二人时隔二十余年重逢,兴许早就物是人非,性格改变了。
他有想过自己再见刘继隆时的各种景象,但当他真见到了,他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刘继隆见他如此,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仔细打量着他。
二十余年过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张淮深,如今也四十有四,皮肤因常年的征战而呈现古铜色,整个人比起青年时略微有几分发福。
饶是如此,他的样貌依旧属于这个年纪的中上之姿,保养得极好。
他对张淮深如今的状态,评价极高,而张淮深对他也是如此。
若非刘继隆留有短须,且眼神不如年轻时清澈,光凭外貌来看,他最多以为刘继隆在三十左右。
比起青年时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忧愁。
“稍后集仙殿国宴,待国宴结束,某再令玉辂送汝前往敦煌王府。”
“王府旁边便是汝弟凉国公的凉国公府,以及某令人修建的交河王府。”
“汝想要居住何处,皆由汝自行抉择。”
刘继隆将自称改为某,以示亲近之意。
张淮深听后,也略微放松了几分,不再别扭:“谢陛下恩赏……”
见他放松,刘继隆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他询问这些年收复西域的事情和困难。
眼见聊到自己的长处,张淮深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而是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在张淮深还在讲着他如何收复龟兹、疏勒的时候,玉辂却已经不知何时停在了集仙殿前。
张淮深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刘继隆则是继续笑道:“可稍后同饮时继续讲解,某十分好奇。”
“是……”
张淮深松了口气,随后便在刘继隆的带领下走下玉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