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
邝师虔定睛看去,却见舍弃战船的高杰正在走入衙门,急匆匆赶来道:
“陈靖崇分兵四路,贵州、连州、贺州接连告急,看样子他是准备同时南下岭西岭东。”
“眼下情况,唯有撤回黔中鲁节帅所部去驻守岭西,以我军兵马集中驻守岭东,方能将叛军挡在广州以北!”
李晔与百官都在广州,如果这次再丢失广州,那他们似乎只能退往更南边的雷州了。
这么做就代表他们与高骈断了联系,所以高杰说罢,当即对邝师虔作揖道:“向高王求援吧!”
“某已经派出三批快马求援,但最快也得四日后才能抵达抚州,八日后才能传回消息。”
邝师虔叹了口气,他知道大事去矣,只是不知道高王为何还不投降。
湖南、江东尽皆丢失,江西丢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失去了这三处地方,他们哪里还有与刘继隆割据的资格
想到此处,他脸色十分难看,而高杰则是在听到已经派出快马后,不由咬牙道:
“既然如此,某亲率兵马,去乐昌阻挡叛军兵锋,为我军争取八日时间!”
话音落下,不等邝师虔出言阻拦,高杰便转身向外走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邝师虔则是忧心忡忡,因为他不知道自家高王是否会撤入岭南。
如果他执拗不撤兵,那岭南全境恐会陷入危难,届时大势即止,便是太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长叹过后,邝师虔只能耐心等待起来。
在他等待的期间,陈靖崇果不其然的在两天后兵临乐昌。
高杰率军万余死守乐昌,试图将陈靖崇挡在乐昌以西。
尽管邝师虔已经将乐昌加固,但面对汉军的火炮,加固过后的乐昌依旧脆弱。
高杰只能强征城内百姓,用人命不断修补城墙。
与此同时,与王式在钟陵城外不断交锋的高骈在经历多日的苦战后,两方所承受压力都隐隐到了极限。
“六日以来,我军阵没将士七千六百五十人,负重伤及残疾者五百七十六人,能战者不足三万……”
钟陵城外营盘中,高骈脸色难看的听着高钦对自己汇报这六天的死伤,已然超过了两成。
“军心士气如何”
高骈明知故问,高钦则是脸色不太好看,压低声音道:“将士们只觉得击败敌军无望,士气低落……”
面对高钦这番话,高骈沉默良久,内心不断纠结。
就在此时,牙帐外响起了快马的马蹄声,随后便有唱礼声在外响起。
“殿下,岭南急报!”
“进!”
得知岭南送来急报,高骈脸色骤变,急忙宣快马进帐。
快马走入帐内,双手呈出急报给高钦,由高钦转交给了高骈。
高骈只是将急报打开,片刻后脸色阴晴不定,末了叹了口气。
“敕令王郎,舍弃浙东,迁徙浙东百姓进入福建,固守福建各处。”
“敕令鲁褥月,令其舍弃浙东,迁百姓进入岭西,固守岭西各处要道。”
“传令三军,两个时辰后拔营走吉州南下虔州,令张吉弃船走陆路进入福建。”
事不可为,高骈只能放弃江西和浙东,但他也不会将江西和浙东的百姓留给刘继隆。
眼下只有坚壁清野,将百姓向南强行迁徙,避免他们留下后成为刘继隆麾下大军的民夫。
只要江西、浙东等处没有民夫可供征调,刘继隆就只能从江东和江北征调民夫,沿途耗费粮草会更多。
以当下的局面,高骈只能想到将时间拖到入夏,届时依靠南陵及武夷等处山脉的密林来瘴厉来消耗汉军。
哪怕这么做,也会给己方带来不少的死伤,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撤往福建、岭南,兴许还能多坚守些时日。
与王式交锋这六日,他算是看出来了,王式只想着拖住他,根本不顾将士死伤。
此役他所重创的汉军,绝对是他与刘继隆交锋以来,杀伤汉军最多的一次,可他没有高兴,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在这里杀伤汉军一万,汉军便在其他战场杀伤自己麾下数万。
撤往岭南,与刘继隆决一死战,这便是他最后的出路。
想到这里,高骈无力靠在了椅子上,而高钦见他如此,面上有几分难受,想要出言安慰,但最后还是沉默着作揖回礼,继而走出了牙帐。
两个时辰后,不足三万的南唐精锐在夜色掩护下撤军,高钦亲自率领两千精骑充当塘骑为大军断后。
直到翌日清晨,确定大军撤出足够远的距离后,高钦才率领人困马乏的精骑开始撤退。
他们这一退,王式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派出塘骑去试探南唐军队的营盘。
在得知高骈撤退后,王式便带着陈瑛等人赶赴南唐营盘,见到了收拾干净的营盘。
除了些许破败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