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散去。
只是等斛斯光和陈靖崇走出衙门后,便见门口站着许多陇右出身的别将、校尉在等待。
二人走出后,陈靖崇不开口,只是往自己的府邸走去,其余人则是尽数跟上。
王建三人倒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对王式作揖道:
“汉军之中,水泼不进,但军令甚严,某持都尉鱼符,部将莫有不从者,使君请放心。”
“老夫知晓。”王式颔首,随后便笑着示意三人离去。
王建三人见状低调回礼离去,而陈靖崇、斛斯光等人却带着数十名陇右出身将领来到其府邸上,纷纷坐下。
面对自己人,陈靖崇深吸口气道:“尔等也都赚了不少钱粮,殿下也不少尔等富贵,此事便不要再闹了。”
“都督怎能这么说”
“都督,某是富贵了,可陇右毕竟是我等根本。”
“殿下对陇右素来偏爱,为何会突然废除官学饭食的政令定是有小人作祟。”
“此事绝不可让,昔年殿下为我等扫盲时便说过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我等若是退步,陇右的子弟恐怕便要遭受欺负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每个人都仿佛吃了天大的亏。
面对他们的争论,陈靖崇只觉得头疼。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跟随刘继隆东进以来,第一次发生了。
刘继隆吸纳降将时,便有人主动找过他们,不仅仅是鹿晏弘、韩建等人被弹劾,就连已经加入汉军三年之久的王建也常被排斥。
好在这群人也知道,战场上不能胡来,不然王建他们不知道要被排挤成什么样。
“此事某与斛斯郎已经奏表殿下,如今不比曾经,殿下要做天下共主,而非陇右之主。”
“许多事情,不能仅仅只考虑我们,还需要多多为别人考虑。”
“汝等莫忘记,汝等出身陇右不假,可汝等麾下大多都是关内、山南、京畿、河南等处弟兄。”
“汝等要占便宜,便要冷落这些弟兄的家乡吗”
陈靖崇毕竟自小在张氏族中学习文化,自然要比这些只经历过扫盲的将领能说会道。
他们被陈靖崇这么说,顿时也变得有些支吾,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看向斛斯光。
斛斯光虽然勇猛,却性格太直,不然昔年也不会被李骥三言两语就煽动。
若非他心底始终以刘继隆为先,李骥和马成的下场,便是他的下场。
但即便如此,他却并未学乖,依旧性格不改,所以看到陇右的弟兄们被陈靖崇呵斥,他便连忙道:
“殿下即便要废除政令,也应该召某等前往洛阳,商议过后再定下才对。”
“弟兄们不明所以,只觉得受了委屈,抱怨几句也正常。”
斛斯光毕竟是陈靖崇手下的兵,虽然在抱怨,却根本不敢说什么重话。
若非陈靖崇昔日招募他,他也没有如今的地位。
“他们如此,便是你惯的!”
陈靖崇看着斛斯光这样,有些怒其不争道:“莫不是忘了李郎君和马郎君!”
这下不只是斛斯光,而是堂内众人纷纷闭上了嘴。
李骥被禁足六年,马成若不是有马懿这么个儿子,马成恐怕早就被挤出核心,被边缘化了。
这些事情,众人心知肚明,而坐在位置上的马懿也觉得有些尴尬。
对于自家阿耶干的那些事情,他只觉得是自己阿耶老糊涂了,却不好说什么。
陈靖崇见到了有些尴尬的马懿,顿时也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连忙改变口风道:
“此次作战,王使君已经给足了我们面子,尔等若是想要与殿下拉扯,也需拿出好的表现。”
“莫要忘了,北边仅用两个多月便收复了三镇。”
陈靖崇刻意说出北边,就是在提醒这群人,汉军之中并非他们陇右完全说了算。
安破胡、张武虽然都是在陇右成长并参军,但他们毕竟是关内道、山南西道籍贯的人。
正因如此,他们麾下将领,也多以关内、京畿和剑南、山南西等道籍贯为主。
曹茂虽然也属于陇右派系,但曹茂从不站队,并且他也禁止
如今关内派系收复河东三镇,他们若是表现得不如关内派系,纵使双方没有争斗,但面子上总归过不去。
“自滑州北上沧州而去,不过七百里路程,五十座城池罢了。”
“某率军七千先行,陈郎君率一万五千后行,不必王式出手,我军便能一月之内下五十城!”
斛斯光自傲说着,毕竟他东出以来,确实没碰到什么像样的对手。
陈靖崇见他如此,不免皱眉道:“那王使君所说之事,汝务必上心。”
“这朱全忠不过二十年纪,便能占据两镇,拥兵数万,必然有过硬手段。”
“此役需谨慎,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