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三十有七,可刘继隆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依旧风姿葳蕤,貌若神人。
“好……”
封徽轻声应下,随后便见刘继隆大步走入内院,不多时内院大门也被张嫂派人关上了。
在刘继隆返回长安的同时,萧溝他们自然也在明德门迎接了他,故此看到了他风姿卓越的模样。
待到天色渐黑,萧溝、豆卢瑑、裴澈等人便聚集到了一起。
昏暗的屋内,三人面孔暴露在油灯前,表情异常难看。
“刘牧之南征大捷,高骈此人竟如此无用!”
豆卢瑑咬牙开口,裴澈也沉声道:“近来府内有人传禀,刘牧之闻天子东迁,且哀且叹。”
“今日观他模样,不似传闻中那般,显然只是想要借此机会,逼迫朝廷为他洗清叛臣身份。”
“绝不可能!”豆卢瑑气得发抖,可萧溝却皱眉道:
“话虽如此,但朝廷若是真的能与其讲和,哪怕只是缓兵之计,朝廷也能趁此机会调拨兵马南下,将黄贼赶出洛阳。”
“这……”听到这话,豆卢瑑渐渐冷静了下来。
刘继隆固然可恨,但他毕竟是朝廷的节度使。
节度使打入都城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对大唐来说,虽然丢脸,却没有丢失威严。
可黄巢不过是个屡次不第的平民,若是让他打入洛阳,那朝廷可真就是任人欺负了。
藩镇攻入长安,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并不稀奇,诸镇尚能理解是陇右强大而朝廷失利。
可若是泥腿子打入长安,那就说明即便没有反正,随便几伙盗寇也能欺负朝廷,这才是真正的人尽可欺。
罗隐说过,朝廷已经没有实力拒绝刘继隆递出的台阶,毕竟朝廷丢失关西五道后,收上来的赋税连对付黄巢都费劲,拿什么对付陇右。
趁此机会和解,反而能保全唐廷最后一丝尊严。
“某等,要不要书信将此事转告至尊?”
萧溝小心询问,豆卢瑑与裴澈对视,眼底闪过纠结之色,最后只能颔首。
见状,萧溝便与二人谈起了如何书写奏表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三人先后离去。
翌日,萧溝继续与那伪装樵夫的谍子通信,不过还是与上次一样,萧溝的信不到两个时辰便被赵英送到了刘继隆眼前。
一夜的精神气爽后,刘继隆拿着这份萧溝等七十余名臣子联署的书信仔细翻阅,嘴角玩味。
“他们竟在信中如此夸赞吾,倒是令吾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刘继隆将书信装回信封,感叹着萧溝等人为了让朝廷与自己和解,竟然把自己夸成了忠臣良将,郭子仪再世。
这信中内容,便是他本人都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总之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殿下,需要修改吗?”
赵英小心询问,刘继隆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那位至尊,如今东迁何处了?”
“据被策反的那些谍子交代,皇帝如今在郑州河阴休整,康承训已经率军把控住了武牢关。”
“不过眼下康承训兵马拉的太长,虽然可以依靠运河补给粮草,但府库之中早已没有钱粮,因此无法出兵收复洛阳,只能暂时依托运河防守。”
赵英话音落下,刘继隆轻声笑道:“他们缺粮,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得表表心意。”
“把这封信改一改,就说吾猜测天子东迁,必然缺乏衣食,故此在同州准备了十万石粮食,三千匹锦缎。”
“只是苦于朝廷偏见过大,担心船只被官军袭击,故此不敢送出。”
“若是朝廷和解,这些装满粮食的舟船,必然通过黄河送往郑州。”
他玩味笑着,赵英却尴尬道:“殿下,这会不会太多了?”
“多?”刘继隆轻笑:“具体起运多少,是我们说了算。”
“自长安往郑州去,这段黄河水文复杂崎岖,黄巢又占据了孟津关和雒水的不少舟船。”
“届时大不了就说大部分沉没于黄河,亦或者被黄巢劫掠便可。”
“你带我手令去找高进达,让他准备五千石粮食和二百匹锦缎就足够了。”
“是!”听到刘继隆这么说,赵英这才舒缓了口气,转身去寻找高进达去了。
在他寻找高进达的时候,罗隐却正在与高进达推荐出使关东的人选。
他恭敬站在高进达面前,字字斟酌道:“下官以为,若是派遣毫无出身的官员,恐怕会引起朝廷担心。”
“既然如此,不如以侍郎萧溝、员外郎陆龟蒙及韦庄三人为使,走河东陆路前往关东。”
面对罗隐的举荐,高进达微皱眉头:“这三人中,萧溝与韦庄都出身名门,陆龟蒙虽说世代簪缨,但终究不是名门,恐被轻视。”
“下官想要的,便是如此。”罗隐毫不掩饰道:
“陆龟蒙有大才,虽支持殿下,却也怀念盛唐,若是不让他被唐廷的官员轻视,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