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全军覆没,但只要能杀叛军一二万,就能让叛军短期内无法攻陷潼关。
这般想着,他便见郑畋召来了营内都将。
三十余名都将齐聚帐内,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汉军的实力如何,他们即便没有交手,却也能从平高之役和长武之战中看出。
三万官军覆灭,杨复恭所率一万邠宁军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竟然只坚持了三日便被击溃逃生。
眼下他们在达溪水防线虽然有七万兵马,但是否是这四万叛军的对手,恐怕很难说。
众将脸色如何,郑畋不瞎,自然看得出来。
“砰——”
他忍不住拍案起身,将众将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单手扶在腰间刀柄之上,忍不住说道:“某不明白,为何众将尽皆以为我军不如叛军,仿佛这陇东战场于我军而言,注定了凶多吉少。”
“昔年太宗于数十里外浅水原对峙薛举父子数万兵马,以‘后发制人,疲敌制胜,坚壁不出,穷追猛打’的策略,反败为胜,收复陇西。”
“后太宗兵出关中,败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刘黑闼群雄,是以大军所到之处,百姓竭诚欢迎,可谓占尽民心。”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你我眼前。”
“眼下我军在此,若能击败叛军,则保天下太平,即便败北,亦不失报国英雄之名。”
郑畋扫视众人,随后拔出鄣刀劈断面前桌案,难得露出狠辣模样。
“无论怎么样,此战兵力是以七万对四万,优势在我!”
“传某军令,三军严防死守,定要将叛军挡在达溪水以北!”
“末将遵命!!”众将纷纷起身作揖,胸中的锐气也被郑畋调动了起来。
不多时,唐军各部尽皆放出塘兵探马,纵横达溪水两岸。
与此同时,汉军的塘兵探马也随之放出,两军在达溪水及原地不断交锋。
战事还未进入白热化,塘兵探马却已经打出了火气。
翌日,汉军拔营走下宜禄原,沿着良水南下。
刘继隆本欲直接攻打灵台原,但前往灵台原需要经过十几里长的一线天。
这一线天宽不过二丈,长十余里,左右又有梁峁,极易设伏。
考虑过后,刘继隆还是选择绕远路,走下宜禄原后,率军前往泾水,沿着泾水南下后,再走达溪水北岸进攻灵台县。
大军绕道六十余里,最后沿着宽十丈左右的达溪水北岸官道向灵台县攻去。
只是随着大军远眺见到灵台县的时候,刘继隆这才清楚,郑畋为什么要集结兵马在此与他决战了。
灵台县处于达溪水河谷中,河谷南北宽不过二里。
南北均是台原,而郑畋已经令人在台原上布置了投石机,粗略看去,不下百台。
由于地形问题,南北两侧投石机呼应下,试图进攻灵台县的汉军必然会遭受重创。
加上郑畋驻兵两万于灵台原上,随时可以走一线天切断汉军后路。
可以说,只要汉军正面进攻不利,士气受挫后试图后撤,他就可以带大军走一线天从后方进攻,将刘继隆所率的兵马尽数包围。
“汉王,这地方不容易攻打,不如等安都督和斛斯都督攻下新平和百里城,我军再联合安都督夹击灵台县?”
王重荣不肯放过表现的机会,刘继隆见状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同时说道:
“你能想到的,郑畋和王式没有可能想不到。”
“他们在百里城布置的兵马,不会少于此地太多。”
“此地算上杨复恭撤回的兵马,不是三万余,便是四万。”
刘继隆驻兵原地,目光眺望左右地势。
虽说是台原,但通往灵台原的道路就两条,一条就是一线天,还有一条则是在灵台县背后。
摆在汉军面前的,似乎除了强攻,别无其他选择。
“后撤一里扎营!”
刘继隆调转马头,随后指挥兵马民夫开始后撤扎营。
与此同时,郑畋也策马来到了台原上方,隔着二三里远,数十丈高的落差来远眺汉军布置。
王式穿着布衣随他而来,眼见汉军撤军一里扎营,郑畋忍不住抚须。
“小年兄预料不错,这刘牧之果然不敢轻易进攻灵台。”
“话虽如此,但刘牧之手中掌握方术,我担心出现什么差错。”王式摇摇头回应。
对此,郑畋忍不住笑道:“又能有什么差错,小年兄过于忧虑了。”
在郑畋看来,刘继隆想要进攻灵台县,唯有强攻这一条路,而强攻地势险要的灵台县,叛军至少要付出上万死伤。
灵台县加上百里城和梨园寨,这三处险要之地,最少能夺走两万叛军性命。
新平易攻难守,被夺去也无妨。
只要能重创叛军,南边的高骈就会动手,而三川内部的那些世家豪强也会忍不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