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继隆兴许是看出了节帅的用意,我们得撤往营垒,把此事告诉节帅才行。”
蔺茹真将提醒着,但张璘却下马懊恼道:“他们在前面挡着,我们如何过去?”
“再说了,弟兄们马力已经不足,如果真的被缠上,恐怕要被刘继隆击溃!”
张璘看着四周一脸劫后余生的精骑们,心里又气又恼,还有几分畏惧。
过去十余年积攒的锐气,仿佛被刘继隆一战击破。
本以为他麾下的精骑,放眼大唐都算得上佼佼者,但面对陇右精骑时,却依旧落入了下风。
他攥紧拳头,青筋暴起的同时,蔺茹真将连忙开口道:“看,他们动了!”
张璘抬头,果然看到刘继隆率领精骑撤向战场,而他也不假思索道:“跟上,走南门将此事告知节帅!”
他们翻身上马,不敢疾驰,而是催马快走,节省马力。
只是不需要他们诉说,高台上的高骈在见到刘继隆率军撤回时,脸色便变得阴沉了起来。
“关营门!关营门!!”
“杀入其中,先登者擢升三级!”
“放箭!!”
且战且退下,梁缵总算率兵撤入营内,而营内的都将们已经重整了兵卒,带着兵卒以弓箭干扰,这才帮助梁缵关上了营门。
但见原本随他出营的兵卒只剩半数,更多都被留在了外面,且所有兵卒都劫后余生,已经被陇右军击破了士气。
梁缵顾不得休息,当即跑上高台:“节帅,我军士气跌落,无法再战!”
二万三千步卒战死、被俘近半,哪怕梁缵不说,高骈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军休整一炷香,一炷香后,结阵撤往成都,不得慌乱辄动!”
犀浦到成都的距离不过二十里,加上有孙高浔接应,顶多也就十几里的距离。
负甲结阵走十几里,对于经历过一场战事的西川军而言并不容易。
但唯有撤入成都城,他们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成都城内还有数十万的钱粮,二十余万百姓,且有高骈耗费大力气修筑的罗城。
罗城夯土包砖,坚固异常,便是刘继隆所用方术也无法轻易攻陷。
除此之外,成都城内的车马也足够多,只要有手段,完全可以组织起一支马军撤退。
“派出快马,告诉鲁褥月和四十三郎,各自分出兵马五千,撤往嘉州和僰道。”
“是!”
高骈已经准备放弃黎州和戎州,但二州还不能这么快丢失,至少现在不能。
只要黎州和戎州空虚,祐世隆肯定会有所行动,而自己也会受到南北夹击的窘境中。
届时即便不敌刘继隆败走东川,他也有足够的兵力和借口来稳住自己现在的地位。
“节帅!”
忽的,张璘策马进入营中,从远处疾驰而来。
他来到高台下,翻身下马后迅速跑上高台:“节帅,刘继隆已经知道我军会撤往成都,现在恐怕要突袭成都而去了。”
高骈闻言看向营外,而此时的刘继隆果然没有停留,而是率军向东方前进,越过了营垒。
“整顿三军,现在立即撤往成都!”
高骈不敢耽误,当即点齐兵马,撤往成都。
与此同时,营外战场上的耿明也俘虏了三千多西川溃兵,并接到了刘继隆的军令。
“盾车继续前推,把营垒炸毁!”
耿明登上巢车,挥舞令旗进攻营垒。
很快,战场上仅存的几辆盾车被推动,朝着营垒缓缓靠去。
陇右军的将士重整队伍,两千具装骑兵也卸下了马甲,在步卒两翼做掩护。
刘继隆率领六千多精骑向成都疾驰而去,高骈则是重整溃兵试图突围。
不足万人的兵马被高骈指挥向南门撤去,门外则是张璘所率的三千余精骑做拱卫。
正在此刻,陇右军的盾车撞击到了营垒,盾车内的兵卒立即开始穴攻,并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埋入火药。
“轰隆——”
“是叛军的方术,不必管他们,放火!”
高骈果断下令,将带不走的物资点燃。
很快,大火在营内各处燃烧,耿明也早就料到了高骈会焚烧辎重,当即下令:“灭火,不必追击!”
刘继隆没有下令让他追击,他自然不可能追击。
他们开始灭火,抢救起了物资,而高骈则是率军走南边的青溪河,随后下令犀浦的数万民夫将辎重运往南边的唐安县,而他则是点齐兵马,朝着成都赶去。
他派出了快马,但他也知道,孙高浔多半已经开始组织兵马出城,现在派出快马已经晚了。
“刘继隆!刘继隆!刘继隆!!”
高骈面上平静,可心中却在咆哮。
每当他要完成目标时,刘继隆总会出现破坏自己的事情。
十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