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地,涌上马道的陇右军越来越多,从数十人发展为上百人、数百人,并朝着他们压了过来。
“阵脚不可乱,结阵不动!!”
李珣嘴上说的轻巧,可作为前军战锋的那些东川兵卒却顶着巨大的压力。
对于身高五尺二三寸(164cm)即可的东川军来说,平均五尺六以上的陇右军,几乎是压着他们在打。
不仅如此,当陇右军各队的队副单独组成一队时,东川军更是感到了绝望。
队副作为全队督战之人,必须是经由全陇选拔出来的“巨力之士”,亦或“猛毅之士”。
所谓巨力之士,分为两等。
力负六百三十斤,行五十步者,为一等;力负二百四十斤,行五十步者,为二等。
另外引五石之弓矢贯重札,戈矛剑戟便於利用,陆搏犀兕,水攫鼋鼍,佻身捕虏,搴旗摭鼓者,则曰:“猛毅之士”。
当然,这些都是过多吹嘘的描写,实际上能背负四百斤东西,行五十步者,便已经是巨力之士中的一等了。
若是能开二石弓,亦或者以一石弓射中七十步外靶子,再精通长短兵器,便是猛毅之士的水平了。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兵卒,故此当张武将全军队副集结起来之后,便得到了一群身长六尺,虎背熊腰的巨力之士。
张武以身负二重甲,手持步槊的巨力之士为战锋,这对于与他们为敌的东川军来说,自然是十分绝望的事情。
他们基本需要仰视这群巨力之士,身高手长力量都不占优。
当厮杀起来时,他们往往还没碰到对方,便被挑翻栽倒,亦或者扫下马道去了。
“杀!!”
上百名身高六尺的巨力之士,如冲锋的战车般,将马道上的东川军不断击退,战损悬殊。
“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这么做会不会太浪费了?”
擂鼓车前,张昶眼看着前军所有巨力之士被编为一旅作战,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代,即便是陇右这种太平且丰衣足食的地方,全军之中的巨力之士也不过三千人。
正因如此,巨力之士才会被用作队副,手持丈长,十五斤重的陌刀来督战。
用巨力之士来作为战锋作战,陇右自成军以来,还是第一次。
“他们就该用在这种时候!”
张武平静开口,继续挥舞令旗,而此时的陇右军已经有大半杀入了关内。
四千多人硬是顶着八千多人的直阵,强入了这城关。
只要全军进入城关,再夺取城门楼,则大事可定!
“杀!!”
江油关厮杀之声不绝于耳,张武眼看涌入城关内的兵卒越来越多,当即看向张昶:“都督,可以请节帅出兵了。”
“好!”张昶见状颔首,当即吩咐人去通知三军拔营入关。
在他吩咐过后,他便与张武亲眼看着陇右军夺取城楼,打开了城门。
“叵耐的杀才,怎么连城门都丢失了!!”
眼看着远处的城门丢失,原本就焦虑不安的李福,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
“阿耶!”
狼狈的李珣出现在了李福身旁,李福见状仿佛见了鬼那般质问道:“你如何在此处,城关呢?!”
“城关丢失了!”李珣回答着,随后连忙催促道:“阿耶,此处守不住了,撤吧!”
“趁陇右的马军还未杀来,我们先撤吧!”
“只要撤到龙门山以东,我们就能从容撤回巴西,届时南下梓州,让高骈和刘继隆斗去!”
李珣的算计倒是不少,可李福却犹犹豫豫:“某毕竟答应过高千里要驻守一月,如今撤走,这……”
“阿耶!!”李珣闻言不由加大声音:
“我军已经坚守十日,这时间早就够高骈率兵赶来了,他不过是想看着我们和刘继隆斗个你死我活,想着割据巴蜀罢了。”
“依我看,他和刘继隆没什么两样!”
李珣这话有些过重了,但李福听后却不由动摇起来。
思绪再三,他还是咬牙挥下了令旗:“三军后撤,撤回昌明!”
“铛铛铛……”
“撤军了!”
“快撤!”
“直娘贼的!结阵撤退,谁敢乱跑扰乱队阵、斩!”
东川军虽然只是训练一载的新卒,但毕竟有数百李氏子弟督战,故此在撤军上还算阵脚稳固。
眼见他们撤走,很快便有快马来报。
“都督、都尉,李福率军撤走了!”
“追不追?”张昶看向身旁的张武,张武则不假思索:“追!”
“传令三军,追杀官军,先入昌明者记功,拔擢三级!”
“是!”快马连忙应下,随后调转马头往江油关杀去。
张昶听得心里一紧,毕竟从此地到昌明三十余里地,而前军已经与官军交锋近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