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放慢速度。
时间在流逝,而原本阴沉的天气,也渐渐开始落下细雨。
这雨不大,无数衣衫褴褛的流民们为了口吃食,只能选择用衣服挡在头顶,避免淋雨生病。
饥饿不一定会死,但生病跟不上队伍就会死。
跟着黄巢他们还能有口吃的,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期间那细雨停了又停,下了又下,将人衣服都淋透了。
寒风一吹,那滋味简直如刀刮在身上一样难受。
许多流民忍受不住,先后倒在了登船前,随后被人无视,死在了路旁。
这样的人并不少,尤其是那些老弱,基本都扛不住太久。
好不容易到了正午,但浓稠的乌云却挡住了阳光,根本无法带来一丝温暖。
大半流民已经过河,黄揆眼见官军还未追来,当即对身旁的列校交代了几句。
列校颔首应下,随后带领三百精骑离开了渡口。
一个时辰后,他们带着几十辆马车赶回了这里,马车上装满了粮食。
黄揆没有立即分粮,而是对撑船的流民吩咐道:
“你们先运一批粮食过去,让他们埋锅造饭,不用着急,某一定会在此处等着他们过来的。”
“是、黄郎君大恩,谢黄郎君恩情!”
撑船的二十几名流民不断作揖,随后便见黄揆招呼东岸流民搬粮食上船,同时分了余下粮食埋锅造饭。
几十车粮食并不多,仅有三百余石,平均下来,每个流民也就能吃半斤粮食。
饶是如此,看到粮食的流民们,却还是重振了精神。
一百多石粮食运到了西岸,余下留在了东岸。
东西两岸开始埋锅造饭,就连撑船的流民都得到了休息。
半个时辰过去,一碗碗粘稠的粗粥被分了下去,原本饥寒的流民队伍,瞬间重获新生。
他们有了精神,甚至愿意与身边人多聊两句。
黄揆望着自己手中的添加了肉片的粗粥,动作放缓的慢慢喝了起来。
一刻钟后,众人酒足饭饱,时辰也来到了申时。
黄揆重新招呼民夫撑船过河,而此时西岸的流民却突然骚乱了起来。
“官军来了!!”
“快逃!游过河去!”
“跑啊……”
一碗白粥下肚,流民们似乎有了力气。
得知官军到来,他们纷纷跳入运河之中,试图游到东岸。
一时间,运河西岸仿佛下饺子般,河内挤满了流民,纷纷朝着黄揆他们所处的东岸聚集而来。
“走!”
黄揆见状翻身上马,抖动马缰的同时便带领精骑先走。
早已渡过运河的流民们见到他离去,纷纷跟上了他的脚步,而那些游到东岸的流民也顾不得寒冷,急忙跟上。
好在如今已经不似早上那般寒冷,加上肚子里有了东西,这些流民都跟上了黄揆的队伍。
只是相比较他们,西岸那两万多流民却经历了拥挤、践踏,最后迎来了官军的砍杀。
“降者不杀!”
“全部给我趴下!!”
何全皞所率的数百魏博精骑不断驰骋于流民之中,每时每刻都有流民被杀死。
最后这群流民纷纷按照何全皞的要求趴下,何全皞则志得意满的将这群流民押往了距离此处最近的蕲县。
“区区流寇,竟然能搅动中原如此,这诸镇官兵都是酒囊饭袋吗?”
何全皞望着东岸远去的流民队伍,忍不住勒马冷哼。
跟随其左右的一名都将见状,当即做一道:“节帅,要不要从此处过河?”
“不必!”何全皞抬手阻拦,用马鞭指向北方:
“从此处北上八十里就是临涣县,再往临涣东北走四十里就是永城县。”
“眼下永城还在朝廷手中,我们可以直接走永城渡河追击这群流寇。”
“某观他们逃亡方向似乎是曹州,想来是想与曹州的贼寇会师,这倒也好,可以一并解决了他们!”
“节帅英明。”都将明面赞颂何全皞,何全皞见状对其吩咐道:
“传令中军、后军,调转兵锋往永城靠近。”
“末将领命!”都将作揖应下,随后便派人将军情传往了中军和后军。
两个时辰后,随着天色渐黑,何全皞率军入驻了临涣县南边的鹿塘乡。
何全皞虽然禁止兵卒劫掠,可他自己却下令强征乡民粮食。
牙兵之中不少人趁机作乱,他则是将作乱的头领斩杀,余者鞭挞。
最后虽然让牙兵吃上了热乎的饭食,但牙兵们并不感激他,反而愈发怨恨他。
与此同时,何全皞写下奏表送往长安,而他则是率军休整一夜后继续北上。
在他北上的同时,黄巢也在翌日北上时经过了龙脊山。
他下车眺望龙脊山,黄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