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来,他看出蔡袭军略平平,但品行还算不错。
即便无法抵御南蛮入侵,也不至于把安南弄得内忧外患。
只要他能守住安南对南蛮的门户峰州,再向岭西求援,应该能守住安南。
判断了个大概后,王式便承诺半个月内前往徐州,期间则是会带着蔡袭熟悉各军。
面对王式如此和善且尽心力的交接,蔡袭反倒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王式将安南经营得三年不内乱,可见其在安南有多得民心。
面对蔡袭的愧疚,王式则是爽朗笑着摆宴。
宴上,蔡袭不断向王式敬酒,王式也十分爽快的接下。
尽管他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却很不错,不多时便把蔡袭灌了个大醉。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他才命人将醉酒的蔡袭送回了寅宾馆,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回到书房。
酒意还在脸上,可他心底却已经盘算起那即将到来的武宁之行。
武宁军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几次驱逐节度使,确实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但王式并不畏惧,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正思索间,消失许久的王涉却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
王式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还有何事?”
王涉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阿耶,孩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武宁军之事不可小觑。”
“他们几次驱逐节度使,甚至有人因此丢失官职。”
“阿耶此去,恐怕凶险万分,不如……”
王涉沉吟许久,最后才犹犹豫豫道:“不如让孩儿代您前往,先行探明情况,再做打算。”
王式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大郎,你的心意为父明白,但武宁军之事,非我亲自前往不可。”
“你虽有些才干,但毕竟年轻,威望不足,难以服众。”
“况且,朝廷既然调我为武宁节度使,便是看中了我在安南的治军之能。”
“若我畏首畏尾,岂不辜负了朝廷的信任?”
面对自家阿耶的这番言论,王涉眉头紧锁,仍不放心:“可是阿耶……”
“那武宁军骄横已久,恐怕不会轻易服从管教。”
“若是他们暗中使绊,甚至……甚至对您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王式闻言大笑,随后站起身来,走上前拍了拍王涉的肩膀,语气坚定:
“大郎你记住,为将者,当有胆识,更要有魄力。”
“武宁军再骄横,也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
“只要我以雷霆手段震慑,他们自然会俯首听命。”
“此事你无需多虑,只需按照我的吩咐,挑选精兵强将编入长山都中,将不愿前往的兵卒裁汰,随后与我一同前往徐州便是。”
眼见自家阿耶心意已决,王式只得点头应下,随后退后一步,郑重其事地拱手道:
“阿耶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助您一臂之力。”
王式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案前,继续泡茶醒酒。
王涉见状也不再打扰,悄然退出了书房。
翌日开始,王式每日带着蔡袭走访交州城外的军营,探访交州境内县城民生。
二人所过之处,百姓无论土、汉,皆对王式夸赞,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王都护将被调离。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蔡袭已经熟悉了安南的情况,而王涉也按照王式的吩咐,将不愿离开的长山都兵卒放归军营,重新编入愿意前往中原的兵卒。
九月末,安南百姓方才知道王式被调离的事情,而王式却已经带着王式及长山都一千兵卒北上徐州了……
“武宁军作乱,调王式前往镇压吗?”
在王式刚刚踏上武宁之行的时候,身在陇右的刘继隆方才知道朝廷的谋划。
他翻阅着经杨信之手搜查而来的情报,仔细甄别后,确定朝廷近来仅此一件大事。
坐在中堂左首位的高进达忍不住询问道:“节帅,朝廷不是只说了调王式前往徐州担任武宁军节度使吗?何时说了要镇压武宁军?”
高进达对军事上的反应有些慢,刘继隆见状便与他解释道:
“若只是调任,那为何会准许王式带牙兵前往?”
“武宁有七军,初时七军仅二千人,发展至如今,银刀军便有二千人,其余六军各千人,计八千人。”
“八千牙兵之下,又有州兵、营兵万余人,如此构成了武宁军全部。”
“话虽如此,但七军中唯有银刀军最为凶悍,招募时便为凶豪之卒,因此其余兵马常年被银刀军压制。”
“这温璋压服了其余六军,却因为压制不了银刀军而被驱逐。”
“武宁军过往几次驱逐节度使,也多以银刀军带头。”
“朝廷无法讨平诸如河朔三镇及我等大藩镇也就算了,若是兵不满二万的武宁军都无法讨平,那朝廷的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