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厉刚干这种事情,能光明正大吗?
要不是他小妹彪悍,当即提声大喊救命,他都未必知道,那个看起来总是怯怯弱弱的小排骨,还有这样的勇气。
旁人没管,自顾自问道:“厉刚此人,小时候真的因为不服气隔壁的狗凶他,半夜找狗打架,输了三次打了三次,要不是被邻居喝住,就葬身狗腹了?”
“嗐,他小时候那段经历有什么可看的。”有人追问,“兄台,你可知他离村之后,认了干爹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书上写得模模糊糊的,不甚明白啊。”
“这你还不明白?”有人看不下去了,拿过书读了一遍,“四目相观,都觉悲从心起,厉小刚泣道:‘尝使此身非如是,误中奸计,伤了义父,刚有何面目立于天地!’言罢,跪地自掌嘴,泪涕泗。义父搀他起,道:‘不过小伤而已,不怨你。’往后数年,刚谨记,不复使义父伤。”
追问的人茫然:“啊?”
“你傻啊!什么伤还能‘往后数年’仍有机会伤到?”
眼见此人果真不懂,一副懵圈样,那人干脆附在他耳边,小声对他说个清楚明白。
追问的人:“这……那……他不是自己仰慕师娘,偷成好事,结果一转脸又将师妹们齐齐勾搭了?”
旁听分析的人:“哇嗐!”
厉刚此人,大才!
“这算什么。”有人不屑了,他瞥了头顶一眼,低声道,“难道不是和天公子的那一段,才叫精彩绝伦!”
没来得及看的人心急了:“兄台说说!”
兄台竖起两根手指,小声道:“你可知为何天公子会将厉刚收入玩偶世界?”
“不知。”
“那是因为厉刚有一次在玩偶山庄附近捡柴升火,短短时间,竟有蜜蜂在他腰后下方筑了个蜂窝!”
不知兄琢磨了几次这句话,越品越是觉得……富有深意!
叶蝉衣伸手掰了一根香蕉,舒心听热闹。
没瓜吃,吃蕉也行。
就是不知道厉刚那薄薄一层棺材板,能不能压住。
高座之上。
庄主姗姗来迟。
他震袖正坐,视线扫过下方。
一群人或捧着书本对照灯火细看,或三五成群小声嘀咕。
狂欢没有,放纵没有,疯狂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他看什么?!
庄主深呼吸了一口气,转眼看向捧着碗,转身听背后热闹的叶蝉衣。
他向小庄主确认:“你将这四人邀来时,确定他们都知道了此事乃天公子所为?”
小庄主恭敬弯腰,双眼满是孺慕看着他:“是,派去的弟子都如实招了。而且徒儿男装时,并没有易容,小白也是用这张脸来将他们请回山庄。”
换言之,他们压根儿没想着对叶蝉衣四人隐瞒身份。
他们要的就是除了叶蝉衣四人以外,谁也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江湖上人人都说,大魔头对上冰蝉仙子,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没有还手的力。那他就偏要对方明知自己并非良善之辈,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不过……
如今的情况,与他所想有些不同。
他静听半晌,对小庄主道:“去看看他们看的是什么书。”
“是。”小庄主朝座下走去,向一个男人要走了他手上的黑色书本。
书本被她恭恭敬敬,双手呈到庄主面前。
庄主刚翻开第一页书籍时,前来拿饭的连城璧,已经在风四娘的拾掇下,勉强看起那本书。
唔,初时的确是勉强,后来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看入了迷。
连城璧素来冷静,很会控制自己。
可随着书页一页页翻过,他那从容淡定的表情,也变了。
变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扭曲。
啪——
高座上摔下来一本书。
庄主脸色气得通红,不住拍打扶手:“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他力气没控制住,扶手瞬间变成齑粉,散落一堆灰。
“给我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这句话,庄主是咬牙切齿,低声和小庄主说的。说完,他起身拂袖而去,不再像往日一样,看着底下姿态各异的人取乐。
小庄主领命。
常年的陪伴也让她明白,对方说的查,其实并不是真的查,而是杀!
但凡干扰他观赏玩偶世界霍乱人生的人,他都要杀!
庄主这一站,叶蝉衣才发现,原来那看起来身材匀称,似乎很高的人,竟是个侏儒!
她也就惊讶了一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树木生长都各有姿态,况人乎。
小庄主却径直盯上了叶蝉衣。像这样将别人糗事写成话本小册子的行径,往往夹杂在冰蝉仙子的种种行动之中。
江湖多有猜测,对方莫不是习惯如此,但并无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