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归程漫漫(2 / 3)

,还有旅客因座位争执起来。九月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怕错过列车。她起身去接热水,在饮水机旁遇到一位同样等待换乘的老人,帮老人接完水后,两人聊了几句。老人也是去南市,说是去看多年未见的老友,还从布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塞给九月,九月推辞不过,收下糖果,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上午9:15分,列车准时检票。九月随着人群走向站台,远远望见那列通往南市的列车,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上车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绝望——这节硬座车厢里的人比之前那趟车还要密集,过道里、车厢连接处,甚至连座位底下都塞满了行李。蛇皮袋、纸箱、编织筐层层叠叠,只留下勉强侧身通过的缝隙。她的毛衣被粗糙的麻袋勾出毛球,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横七竖八的腿和行李箱。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却发现那里被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占着,桌上摆着空啤酒罐,他们正大声地划着拳。“这是我的座位。”九月提高声音说道。

为首的光头青年斜睨了她一眼,打了个酒嗝:“小姑娘,大家挤一挤呗。”旁边人哄笑起来,九月感觉眼眶发热,可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争执只会更糟。她退到窗边,那里堆满了行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列车缓缓启动,九月随着列车的晃动而摇晃着身体,她靠在座位旁的椅背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后腰被行李硌得生疼。身旁的大叔脱了鞋,酸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腾。

接下来的三十六个小时,仿佛没有尽头。车厢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浑浊。有人开始脱外套,汗味混着廉价香水味让人作呕。九月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有个小孩在座位底下哭闹,声音尖锐刺耳,母亲哄着哄着也跟着啜泣起来。九月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胃部却一阵阵地抽搐,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不知是谁的手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土味歌曲,在封闭的空间里炸响,惊得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漫长的时间里,九月经历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她时而站着,时而在人群的缝隙中找个勉强能蹲下的地方休息。饿了就啃几口硬面包,渴了就抿一口保温杯里早已凉透的水。

周围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车厢的拥挤程度却丝毫未减。深夜,当大部分人都陷入沉睡,九月却被邻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梦呓声吵得无法入眠。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思念着远方的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九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中,大姨正做着她最爱吃的可乐鸡翅,香气飘满整个屋子,大姨父笑着接过她的书包,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可这个美梦很快就被列车员的叫卖声惊醒了。“瓜子饮料矿泉水——”推车轱辘碾过她发麻的脚面,九月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而又拥挤的环境,心中满是失落。

邻座的乘客正在吃泡面,热气扑在她脸上,却暖不透她冰凉的指尖。她摸出兜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刺得她眯起眼睛,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原来这趟漫长的旅程才过了一半。

天渐渐亮了起来,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可并没有给这闷热的车厢带来一丝清凉。反而在蒸腾的热气中,尘埃在光柱里疯狂起舞。九月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田野上有着褐色的土地。

南市,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那个有着她最亲最爱的人的地方,终于快要到了。她数着铁轨旁的电线杆,1、2、3……每一根都像是归家的里程碑。列车每经过一个小站,都有乘客上下车,车厢里的人群像潮汐般涌动,却始终不见松动。有位老人被挤得站不稳,九月想伸手搀扶,却被汹涌的人潮隔开。

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煎熬,列车终于缓缓驶入南市站。九月拖着沉重的行李下了车,站台的风裹着家乡特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电子屏上“南市站”三个大字,眼眶再次湿润。

这一路的艰辛,在踏上故土的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她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听见周围熟悉的乡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有人推着小车叫卖烤红薯,甜香混着炭火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小时候放学路上,攥着零花钱买烤红薯的时光。出站闸机吞吐着车票,她弯腰捡起掉落的通票,这张纸片此刻已变得皱巴巴,边角磨损严重,却承载着她跨越千里的思念与坚持。

九月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出南市火车站,站前广场的冷风裹着烤红薯的甜香扑面而来。公交站牌下早已排起长队,她攥着皱巴巴的通票挤在人群里,看着电子屏上“10路”公交缓慢移动的红点。刺骨的寒风钻进裤脚,冻得她直跺脚,好不容易等到车来,却发现车厢里依旧挤满了人。她抓着扶手晃了四十分钟,在南市汽车站那一站下车时,膝盖几乎失去知觉。

汽车站售票窗口亮着暖黄的灯光,九月排在队伍里数着零钱。“到花镇的末班车,还有十分钟发车。”售票员撕下车票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