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草药长在云彩深的地方,你来了好些次,若等不及,可以上山寻找。”
郑纵早知如此,并未失望。
“大都督,今天是见不到袁道长的。”
周奕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在此逗留,而是没见着人。
“解堡主让你送的信,你送到没?”
郑纵微微一愣,朝胸口一摸:“还在老朽身上。”
他又拱手道:
“大都督改日再来吧,袁道长行踪无定,也许正在山中练功,不知什么时候才下山。大都督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恳请让我们在外边集镇略备酒水,当作一点谢意。”
周奕毫不在意:“不必麻烦,我杀那些人并非因为救你们。”
“这种过路之缘,一碗茶水便够了。”
话罢,不给郑纵说话机会,迈步走到两名孩童身边:
“娃娃,袁道友可说过什么时候下山?”
本在抓石子的孩童听过这话咦了一声,转头朝周奕身上仔细打量。
接着,彼此对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
让独尊堡几人挂不住的是,这两个对他们不怎理会的孩童,忽然从石凳上站起。
把自己的衣袍整理一番,跟着执弟子礼一揖到底,拜道:“天师。”
“你们是袁道友的徒弟?”
周奕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两个孩童一齐摇头:“不是的,我们曾经染了治不好的怪病,是袁大师将我们救活,平日袁大师有交代,我们就在门口给他看门。”
“他老人家登山前叮嘱,说天师会来此地,叫我们一定留心。”
两个孩童你一言,我一语。
又说起他们是从周奕的话与长相认出他的。
以“道友”相称的年轻朋友,加上俊逸非凡,很容易辨认。
“原来如此,那袁道友要我在此等候,还是上山寻找?”
“天师稍等。”
高个孩童站上石凳,取下松枝上的鸟笼,掀开盖子,把里面灰溜溜的山雀放了出来。
见识过漠北通灵鹞鹰,再见此雀冲入山中已不足为奇。
独尊堡的老管家见状,心中落差更大。
这等道门高人素来闲云野鹤,不拘形迹,见不着人也没甚难堪。
却不想,竟是他家独尊堡面子不够。
人家早有安排,留了通灵鸟雀引路。
袁天罡精通易算,相面看人奇准,更通晓天文历法,可辨认星斗,洞观异象。
一旦抛出龟甲,佐合道门之学,往往能预见常人难见之兆。
独尊堡的几人知道他的神奇之处,不由深喘一口气。
袁天罡对这位大都督的态度判然不同,这又说明了什么?
郑纵想到,自家堡主似乎从武林圣地中得了一些预兆。
可见,佛道两家的预兆不太一样。
云雀通灵,来去却要一定时间。
但叫人吃惊的是,那雀儿才飞走没一会儿,便见一位青袍道长下山。
两个孩童赶忙迎上。
众人定睛望去,这道长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但头顶长发呈现银白色,用枣木簪子松松绾成道髻,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他一眼瞧见周奕,不由露出笑容。
那眼角笑纹里沉淀着半世风霜,双目却似山间清泉,澄澈透亮。
这样一双眼睛,仿佛能看清世间清浊。
“袁道友。”
周奕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袁老道也拱手笑道:“天师。”
周奕见他不像个死板人,于是打趣道:
“松隐子道友常说起袁道友的奇妙,今日我算见到了,哪怕是道友养的云雀也如此神奇,来去如电。”
“哈、哈。”
袁天罡笑了两声:“非是云雀快,而是老道算得准。”
“今日我正在山中打坐,忽觉整个峨眉山的清气在节节攀升,浊气却遁入地底,贫道心觉奇怪,就卜上一卦。”
“卜得‘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心知是高人驾临,就提前下山了。”
“老道的《周易》治得如何,可还入得了天师法眼?”
周奕摆了摆手:“不敢班门弄斧。”
袁老道手抚长须,正色问道:“大隋国力强盛,多有良将能臣,郡县广积仓粮,可眨眼间九州动乱,四海翻腾,天师怎么看?”
周奕没提杨广,只平静道:“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袁天罡连连点头,这话说到他心中去了。
这时扭头看向独尊堡几位,面带善意:“可是解堡主差几位来的?”
“正是。”
郑纵取出信来:“此信是宁散人所书,还请袁大师一观。”
袁天罡接信,当面拆开。
他看完后,随手递给周奕。
那郑老管家呆了一呆,这两人像是头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