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似李相爷这般敢功成身退,寻仙访道(6 / 8)

方才请战最踊跃的几人,也下意识地缩回了脚步。

目光闪烁,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帐内一时鸦雀无声,方才那股欲直捣黄龙的锐气,顷刻间消散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谨慎乃至畏惧的氛围。

人人都开始掂量,这灭国之功虽诱人。

但若因此触怒朝中相公,甚至引得君王猜忌,那便是泼天大祸。

尤其现在国内功臣众多,正是最敏感猜忌之时。

帅座之上,陈登面沉如水。

他本是极富进取之心之人,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渡江确是当下最佳选择。

然臧霸一席话,精准地击中了他的顾虑。

他虽受命总督前线军事,有“便宜行事”之权。

然“全面渡江”与“江北御敌”性质截然不同。

却已触及朝廷战略的根本。

朝中派系林立,各怀心思。

南征之前,李翊虽有言在先,不过多干预前线军事决策。

因为怕微操,影响战况。

但重大的军事决策,是必须上报给内阁,且必须由李翊来决断的。

而“全面渡江”之战,就是一场需要上报的重大军事决策。

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南征战役中,最大的军事决策。

尤其陈登以及他所部的淮南军,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真被朝中有心之人,扣上“拥兵自重”、“独断专行”的帽子……

他心中权衡再三,那跃马江南的豪情终究被政治上的谨慎压下。

他缓缓开口,声音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臧将军所言……老成谋国,不无道理。”

“灭吴之事,确需统筹全局。”

“荆州黄老将军虽进展顺利,然我部亦需与之策应。”

“暂且……暂且按原定方略,巩固江北战果。”

“清扫残敌,以待黄将军东下会师。”

“渡江与否,待本帅详奏朝廷,请李相爷与圣上决断后,再行区处。”

此言一出,帐中主战者无不面露失望。

一员骁将忍不住再次出列,正是高顺。

他性情刚直,朗声道:

“陈征南!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将军身为三军上将,授钺专征。”

“正应见机而进,临事决断!”

“若事事等待洛阳诏命,千里往返,战机早失!”

“李相爷出征前亦有明言,许将军‘便宜行事’之权。”

“渡江破吴,正当其时。”

“岂能因畏谗惧谤而踟蹰不前?”

“万望将军明断!!”

臧霸立刻反唇相讥,声音冷硬:

“高将军!‘便宜行事’乃为临机应敌,非是纵容妄为!”

“全面渡江,灭人之国,此乃动摇国本之重大决策。”

“岂是一句‘便宜行事’便可搪塞?”

“若然有失,这千秋罪责,高将军可能一肩承担否?”

高顺被噎得面红耳赤,怒视臧霸。

但却知此事关乎重大,自己确实无法承担那可能的后果。

最终只能重重一跺脚,仰天长叹,声透帐幕,满是痛惜与无奈:

“唉!良机坐失!良机坐失!”

“惜哉!惜哉!!”

“他日纵能渡江,焉知今日之吴,尚在否?”

“纵在,又需多费我多少将士鲜血!”

他的叹息在帐中回荡,却无人再应。

陈登默然不语,臧霸面有得色,其余诸将皆垂首不言。

渡江之议,遂就此搁置。

汉军的兵锋在长江北岸戛然而止,眼睁睁看着南岸吴人惊魂稍定,重新组织防务。

那唾手可得的破吴首功,因这庙堂的猜忌与军中的算计,悄然滑过。

唯有滔滔江水,依旧东流,漠然旁观着这人间得失。

……

帅帐之内,烛火摇曳。

将陈登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军地图上,微微晃动。

他卸去了甲胄,只着一身深衣,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沉郁。

白日里帐中那场激烈的争执,如同无形的枷锁,仍紧紧箍着他的心神。

帐帘轻动,徐盛端着一方木案悄步而入。

案上是一盘切得极薄、莹白如玉的生鱼脍。

配着翠绿的香蓼与芥酱,香气清冽。

“将军。”

徐盛将案几轻置于书案上,低声道。

“今日江边渔人献上鲜鱼,末将见其肥美,知将军素爱此味。”

“特令庖厨制成鱼脍,将军且用一些,稍解疲乏。”

陈登目光掠过那盘精致的鱼脍,却是摇了摇头,毫无食欲。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