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
杀气如实质般压下,将台下所有异议碾得粉碎。
孙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其认为这是朱然等将领欺负自己是初来乍到。
故意不服从自己的指挥,倘若自己妥协,以后怎么立威?
故拿出帅印,以权势强行压服众人。
朱然喉结滚动,将话咽回。
吕范低头退入班列,贺齐等人更无一字。
余众皆畏惧生事,不敢继续进言。
孙韶拂袖,大喝:
“传令!沿江州县匠工,即日征调。”
“昼夜赶造!延误者,斩!”
令下如山倒。
不过旬日,长江南岸几处要害江段,已如修罗工场。
炉火日夜冲天,将半江秋水映得猩红。
叮当锤打声、号子声、监工叱骂声,
拉拽铁索的吭唷声混杂一片,惊得鱼沉雁喑。
民夫匠人赤膊穿梭于烟火之间,面容枯槁。
巨大的铁环被逐一锻出,绞合成狰狞的黑龙,在岸上越堆越高。
那冰冷沉重的死物,尚未入水,已先吸吮尽了生人之气。
孙韶亲临督工,银甲白袍在烟熏火燎中依旧醒目。
他负手而立,看那铁索一环环扣紧,眼中灼烧着功业将成的炽热。
诸将默然随行其后,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不发一言。
……
江北,汉军大营。
秋风卷着肃杀之气,掠过猎猎旌旗。
帐内诸将,皆面色凝重、
那铁索横江、铁锥密布的图景,恍若一道冰冷的枷锁,扼住了大江咽喉。
唯独陈登,细览帛书。
初时凝眉,继而嘴角微扬,终至抚掌大笑,声震军帐:
“妙哉!妙哉!天助我也!”
“孙韶孺子,真乃送我淮南一份厚礼!”
诸将愕然相顾,不解其意。
臧霸出列,浓眉紧锁:
“征南将军何出此言?”
“吴人据江险,铸铁锁,设暗锥。”
“意在锁断大江,使我舟师不得寸进。”
“今冬迫近,水势渐退,寒风起时,于我军更为不利。”
“征南将军岂不忧乎?”
陈登敛笑,目露精光,将帛书轻掷于案,负手说道:
“宣高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只知其表,未知其里也。”
“江东基业,三世所积。”
“民殷国富,仓廪充实。”
“若彼辈高垒深沟,缮甲厉兵,凭江固守,与我持久。”
“则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纵能胜之,亦必旷日持久。”
“届时耗我国力,伤我元气。”
“此诚于我军不利也。”
他站起身来,踱至帐中巨幅江图前,手指轻点南岸。
“然今孙韶小儿,自知威望甚浅,不能服众。”
“故为立威于老将,逞能于孙权之前。”
“不行正道,专务奇巧。”
“倾举国之力,征发民夫万千,耗铁如山。”
“不为锻造锋镝坚甲以实军备,反去铸那死笨铁索,沉于江底!”
“此乃舍本逐末,自毁干城之道也!”
“民力疲于征役,怨声载于无道。”
“铁料空于无用,武库必渐虚。”
“彼自掘根基,败象已露,我岂能不喜?”
帐中诸将闻言,神色稍霁,然忧虑未去。
臧霸沉吟道:
“征南将军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可虽然如此,也要准备。”
“铁索横江,终究是实打实的障碍。”
“我军舟师若不能破,一切皆是空谈。”
“冬日转瞬即至,届时风高浪急。”
“天寒水冷,破阵更难。”
伐吴战事已经持续很久了。
将士们的厌战度也逐渐升了上来。
等拖到“冬将军”的到来,将士们只会更加苦不堪言。
而困扰汉军最大的问题,还是突破长江防线。
只要过了江,那就是汉军大显神威的时候。
到时候张郃、臧霸、高顺这一帮将领会告诉吴人,让他们知道——
什么叫全球第一陆军!
陈登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彼有锁江计,吾自有破锁策。”
“此物看似骇人,实则破之易耳!”
遂传令升帐,发号施令。
不数日,汉军水寨依陈登之计,赶造出巨筏数十方。
那木筏皆以粗壮巨木捆扎,宽大稳实。
筏上皆缚草为人形,披挂汉军衣甲。
且皆手持矛杖,远望之,与真人军阵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