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本就是在做逆天改命的事,又何惜一(6 / 7)

二人这才缓缓起身。

陈登长叹一声,走下帅座,亲手为二人披上外袍。

“此战之败,是本帅低估了陆逊,小觑了吴军水师。”

“罪在帅,而不在将。”

“罪在我,而不知你等。”

他声音压低,“尔等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只是方才在众将面前,此话不便明言。”

甘宁虎目含泪,与徐盛一同拜倒:

“将军厚恩,末将万死难报!”

陈登扶起二人,温言道:

“这几日尔等就在营中静养,军事会议就不必参加了。”

甘宁抱拳急道:

“末将愿继续为将军效死!”

他眼中战意未消,显然未解陈登深意。

徐盛暗中扯了扯甘宁战袍下摆,使了个眼色。

甘宁这才恍然,连忙改口:

“末将……遵命。”

陈登见状,又叹一声:

“罢了,不如这样——”

“尔等先去后方督运粮草,待风头过去,再归本阵不迟。”

“喏!”

二人领命退出大帐。

待脚步声远去,陈登忽对帐角阴影处道:

“监军听了这许久,何不现身一见?”

刘理从帷幕后缓步而出,锦衣玉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拱手道:

“职责所在,还望征南将军见谅。”

陈登摆了摆手:

“无妨,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

“今日之事,殿下可要上奏陛下?”

刘理摇了摇头,沉吟道:

“军中口角,不利团结。”

“不利团结的话,便不必上达天听。”

“然甘、徐二将兵败之事,孤必须如实禀报,此乃监军本分。”

陈登微微颔首:

“多谢殿下体恤。”

刘理淡然一笑:

“……将军客气。”

“孤亦望战事顺利,若败,非但国家受损,百姓亦遭涂炭。”

“呵,殿下此言……”

陈登忽然笑了,“倒是与陛下如出一辙。”

言罢,

陈登负手踱至帐门,望着远处江面上吴军的灯火,忽生感慨:

“陈某平生自负,然登高方知,高处不胜其寒。”

他转身看向刘理,“如今才知李相之能。”

“位居中枢,周旋于各方之间。”

“竟能八面玲珑,令各方皆服。”

“登生年以来,未闻天下有如此奇人也。”

刘理静立聆听,只见陈登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敬佩之色。

“殿下也看见了。”

陈登苦笑一声,慨叹道:

“陈某终究是偏袒淮南旧部的,二十余载袍泽之情,实在难以割舍。”

“他们为我舍生忘死多年,我不能亏待他们。”

“可李相不同……”

他仰天一叹,“他竟能全然超脱私情,当真千古宇宙完人!”

“得此兄弟,陈某此生无憾矣。”

刘理轻抚腰间玉佩,

他目光深远,“李相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人,我等皆蒙其泽,方有今日。”

陈登闻言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苍凉。

他忽地正色,“殿下,明日我军当如何?”

刘理意味深长地说道:

“将军心中已有定计,何必问孤?”

“只望莫忘——”

他指了指北方,“陛下在看着,李相在等着。”

帐外,夜风骤起,吹动军旗猎猎作响。

江对岸的吴军灯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仿佛在嘲笑着汉军的内忧外患。

陈登按剑而立,忽然觉得这春夜的风,竟比严冬还要刺骨。

高处之寒,果然非常人所能承受。

而此刻的他,正站在这个帝国最高的悬崖边上。

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是刀山火海。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如今在国家大事面前,老夫何惜这一身臭皮囊。”

“朝堂上要弹劾老夫的人,让他们去弹罢!”

“李相对老夫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每一个人站在高处的人,都应该屡行自己的历史责任。”

“老夫现在只想赶快灭了吴国,吴国灭了,江南之土便全部收复了。”

“老夫平生之夙愿,也就完成了。”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老夫坚信,后人不会遗忘我的贡献。”

“历史会给出公正的评价!”

刘理眉目一动,缓步走来,沉声说道:

“征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