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擅长水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确实够水,在下佩服佩服!”
他将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淮南众将闻言,顿时变色。
周泰额角青筋暴起,蒋钦更是直接拔剑出鞘三寸,厉声暴喝:
“昌豨!尔敢再说一遍?”
昌豨不甘示弱,按刀上前:
“怎的?败军之将,还不许人说?”
“够了!”
陈登一声暴喝,却已迟了——
淮南将领席上,周泰、蒋钦、胡质等人齐刷刷起身,刀剑出鞘。
青徐军这边,吴敦、孙观、孙康亦纷纷拔刀,将昌豨护在中间。
“尔等是要造反吗?”
臧霸厉声喝道,却只约束住己方将领,对淮南诸将怒目而视。
剑拔弩张之际,周泰钢刀直指昌豨:
“淮南之事,何时轮到青徐人来指手画脚了?”
吴敦横刀在前,冷笑道:
“这便是淮南人的待客之道?”
眼看血溅五步就在顷刻,陈登猛地抽出佩剑,一剑劈断案角:
“放肆!”
木屑纷飞中,他须发皆张,“统统收剑!”
臧霸也趁机一把按住昌豨肩膀:
“退下!!!”
帐中剑刃缓缓归鞘,但杀气未散。
陈登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诸君来自四方,皆为汉臣。”
“今大敌当前,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因口舌之争自乱阵脚?”
昌豨却挣脱臧霸之手,冷笑道:
“陈征南既言国事为重,那敢问——”
“甘宁、徐盛损兵折将,挫我三军锐气。”
“甚至擅自焚烧战船,毁坏军械,该当何罪啊?”
周泰踏步上前,铁塔般的身躯挡住昌豨视线:
“如何处置,自有陈征南定夺,何须尔等多言?”
“哈!”
昌豨仰天大笑,“败军之将尚且如此跋扈……”
“若打了胜仗,那还了得?”
“岂非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张郃手中茶盏“啪”地落地粉碎。
就连一向沉稳的高顺都猛地睁眼。
而此前一直冷眼旁观的梁王刘理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眉头皱起。
臧霸脸色大变,一把拽住昌豨后襟:
“竖子胡言!”
昌豨不知道,他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却触动了在场众人最敏感的神经。
这是开国将领们都要面对的问题。
张郃本来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打算掺和此事。
但听到这话后,终于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打圆场:
“昌将军醉了,有话好说。”
高顺也沉声道:
“同袍之间,过命的交情。”
“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陈登面色阴晴不定。
昌豨这话看似鲁莽,却正戳中他心中隐忧——
淮南军势力日渐坐大,已引起朝廷忌惮。
他眼角余光扫向梁王刘理。
只见这位年轻王爷正把玩着腰间玉佩,嘴角含笑,眼中却深不可测。
沉默良久,陈登终于缓缓开口:
“甘宁、徐盛轻敌致败,本当重处……”
他目光扫过淮南诸将紧绷的面容,“然念其往日战功,暂夺先锋印,戴罪立功。”
昌豨还要再言,被臧霸一个眼神制止。
陈登继续道:
“至于昌豨……”
他顿了顿,“言语无状,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这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置,显然不能让任何一方满意。
周泰拳头捏得咯咯响,甘宁眼中怒火未消,昌豨则满脸不屑。
对于他们这些军官而言,谁会指着那点俸禄吃饭?
光是收田产租子,都够后半生饱享清福的了。
陈登起身,声音陡然提高:
“自今日始,再有内斗者,不论出身,军法从事!”
他一甩袍袖,大喝:
“都退下!”
众将悻悻而退。
待帐中只剩陈登一人时,他才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案上茶水已浸透军报,墨迹晕染,如同此刻他纷乱的心绪。
帐外,甘宁与徐盛仍跪在沙地上。
周泰走过来,一把扯下他们背上的荆条:
“起来!淮南儿郎的脊梁,不是给小人看的!”
二人却仍跪地不起,荆刺在背上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起来吧!”
陈登突然一声暴喝,声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