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登正焦虑洛阳方面的消息时,便收到了来自李翊的亲笔书信。
陈登慌忙打开,只见其书略曰:
“元龙兄足下:”
“久疏问候,小弟甚念。”
“前承惠江鲈,鲜腴绝伦,举家共飨,齿颊留香。”
“感君厚谊,特以洛鲤数尾奉答。”
“然此物性烈,慎勿脍生而食,切记。”
“前议陈李联姻之事,愚弟辗转反侧,终觉未妥。”
“兄本江南望族,又掌淮南劲旅,朝堂侧目久矣。”
“而弟忝居首辅,谬领河北之众。”
“若再结秦晋之好,恐树大招风,徒惹群僚构陷。”
“陈、李两家各退一步,则三家皆安,愿兄察之。”
“另,兄欲为伐吴主帅之请,陛下已授弟五军都督之职。”
“然弟坐镇中军,不亲锋镝。”
“兄率淮南锐师为前驱,行间号令,实赖元龙。”
“唯兄素性豪宕,麾下亦多纵逸之士。”
“此番四军协攻,皆百战之雄,恐桀骜难驯。”
“愿兄稍敛英锋,以和为贵,共戮吴贼。”
“秋露侵衣,伏惟珍重。”
“首相翊再拜。”
陈登览毕李翊书信,掷于案上,长叹道:
“子玉果拒联姻之请也!”
从事仓慈趋前拱手:
“相爷既不愿结亲,将军将作何计?”
陈登目视江图,徐徐道:
“事已至此,唯有步步为营。”
“当务之急,莫过于伐吴一役。”
“尔等也不必空论庙堂得失,且专注眼前战事罢。”
他指尖划过长江沿线,沉声道:
“老夫已经探得,孙权拜陆逊为大将军,沿江布防。”
“据探马所报,江东调兵不下十万。”
“彼据天险,又得陆逊为帅,我汉军若无二十万众,难破其防。”
一旁的主簿连忙插话道:
“听京城里的人说,朝廷似乎就是打算动用二十万人来灭吴。”
嗯……
陈登捋着颔下胡须,点了点头:
“子玉确实是深谋远虑,我常年在淮南。”
“故知灭吴少说需用二十万人。”
“子玉身在京城,久不用兵,其所断所谋竟与我相同。”
仓慈却蹙眉说道:
“二十万大军,少说需征民夫四十万人。”
“此乃伤国本之举也!”
要打赢吴国,确实用不了二十万大军那么多。
但这是灭国之战。
光是占领、推进、抚定、治安等一系列事务,都需要用到大量的生力军。
所以灭国之战,通常需要酝酿很久。
它并非是小打小闹。
陈登拍案而起,朗声道:
“兵者,凶器也。”
“然若不灭吴,则战祸连绵,死者更众!”
“长痛不如短痛,早定江南,方为万民之福。”
言罢,他一挥袖令道:
“汝即刻依汉制征发徭役,不得滥征,亦不得延误!”
仓慈肃然领命:
“喏!在下必循律而行。”
江风穿帐,陈登独立灯下,凝视跃动之火,喃喃自语:
“陆伯言,且看鹿死谁手!”
……
建业城中,吴王孙权负手立于殿前,眉头深锁。
忽有密探疾步入内,跪地禀报:
“大王,洛阳朝廷已定伐吴之计,欲发兵二十万,水陆并进!”
孙权闻言,面色骤变。
一连退后数步,喃喃道:
“二、二十万……”
他猛然想起陆逊昔日之言——
“吴军据江而守,敌若十万、十五万,尚可周旋。”
“若二十万倾国而来,则胜负难料矣!”
思及此,孙权心中更是焦灼万分,当即挥袖道:
“快!快!!”
“速遣快马至江防,问陆伯言如何应对!”
使者星夜驰骋,到长江前线,至陆逊营中,传孙权之问。
陆逊听罢,沉吟片刻,遂提笔修书,令使者带回。
并嘱道:
“请禀大王,逊必竭力布防,然齐军势大,非独吴国可挡。”
“魏吴同盟,唇齿相依。”
“今大敌当前,魏王曹丕岂能坐视?”
“当速遣使赴成都求援,共抗强敌!”
使者归报,孙权览信。
看罢,乃颔首道:
“伯言之言,正合孤意!”
遂命左右备牛酒犒军,并遣心腹大臣顾雍持国书入蜀,求援于魏。
翌日,孙权亲临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