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何故忧虑?”
“吾非惧战之人。”
陈登慨叹道,“所忧者,监军掣肘耳。”
陈登凝视着庭中老桂,金粟般的桂花簌簌落下。
他突然转身,吩咐手下人道:
“传令三军:即日起加倍操练水战,所有楼船都需要重新检视!”
暮鼓声中,陈登独自登上城楼。
远处淮水如练,战船桅杆如林。
尽管这些年,陈登在淮南早已将伐吴水军练得是龙精虎猛。
战船更是已经超过了刘表巅峰时期的数量。
可面对朝廷即将下派过来的监军,陈登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将军可是担心,伐吴之事,因受监军节制而不顺乎?”
一道声音自陈登背后传来。
回首视之,乃从事仓慈也。
也是跟随陈登多年的能吏。
这些年辅佐陈登在淮南屯田,立下了不少功绩。
“……唉,虽然我身在淮南,但也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对老夫心怀不满。”
“但你也知道,前线作战,有许多不便之处。”
“岂能面面俱到,顾及到每一个人?”
“万一监军怀着别的心思,到时候小题大做,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唉……”
“其实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很多事吾也看得明白。”
“吾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帮跟了我二十多年的兄弟。”
“还有淮南下面,有许多人指着我吃饭。”
“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陈登向仓慈袒露心迹。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很多事他也能够看清楚、看明白。
但你坐到那个位置了,很多事就算看清楚了,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将军不是已经向相爷申请联姻了吗?”
“如果能攀升李氏高门,将军或可在灭吴之后全身而退。”
陈登苦笑一声,“你不了解我这兄弟为人。”
“我与他相识二十多年了,我深知他的性子。”
“虽然我已经写过信了,但他会不会答应,我也没有把握。”
“如果子玉当真拒绝了,那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正说间,忽又一匹快马奔来。
向陈登报道:
“禀将军,洛阳有信到!”
“拿来!”
陈登慌忙上前接过,看着信的落款是“李翊”的名字后。
陈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
这些天他过得很煎熬。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他就是想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