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强大之人,才会招来他人嫉妒。”
“只有强大之人,才会让主上忌惮。”
“陈元龙能在淮南镇守二十多年,其若当真是那么好拿捏的,又岂会招来那么多人的弹劾?”
“何况,攻取江南,乃是陈元龙毕生志向。”
“他可不会允许此次作战失败的。”
“再者说,李子玉此人从不犯错,您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耍心眼子啊。”
诸葛瑾苦口婆心劝解刘永。
他自己内心也是叫苦不迭。
这位小王爷到底是太年轻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灭吴之战意味着什么。
这一战,又会把多少人给卷进去。
你道诸葛瑾真怕刘永会误事吗?
他完全不怕,
因为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他是怕这位王爷犯蠢,到时候陛下降罪下来,把他也给牵扯进去。
本来自己的弟弟诸葛亮已经被贬到交州去了,他们家族再出一个“政治犯”。
那琅琊诸葛氏,在大汉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不过好在诸葛均去了梁国,诸葛家还押了一注。
“……均弟,希望你能善辅梁王罢。”
诸葛瑾叹了口气,背着手,幽幽地望着远方。
……
梁王宫内,刘理正在后园习剑,忽闻侍从来报。
“殿下,朝廷使者至,言有圣旨!”
刘理收剑入鞘,拭去额间细汗:
“更衣,正殿接旨。”
片刻后,刘理身着亲王礼服,肃立于殿中。
宣旨黄门高声诵读:
“奉天子诏:特命梁王刘理为监军,监察淮南诸军事。”
“即日筹备。钦此。”
刘理双手接过诏书,恭敬叩首:
“儿臣领旨,必竭股肱之力,不负父皇重托。”
起身后,他温言对使者道:
“天使远来辛苦,赐金五十两,锦缎十匹。”
使者笑吟吟地谢过。
待使者退下,刘理立即召集心腹议事。
不多时,国相诸葛均、骑都尉诸葛恪、典农校尉王昶、主簿陈泰等一众大臣齐集王府正堂。
这些人皆是刘理近年精心选拔,不仅有才干,还有背景。
所以刘理才能在同样的时间下,将梁国发展得远超过鲁国。
诸葛均率先拱手: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淮南军乃伐吴主力,陛下以此重任相托,足见圣眷优渥。”
“正是!”
诸葛恪意气风发,“我大汉带甲百万,良将千员。”
“此番南征,必如秋风扫落叶。”
“殿下何忧之有?“
王昶与陈泰等众亦随声附和。
堂上一时喜气洋洋,唯有刘理神色平静。
他轻抚诏书锦缎,忽道:
“诸君可记得我姨夫有一句言叫——”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众人闻言肃然。
刘理继续说道:
“父皇授此重任,非为荣宠,实乃责任。”
“孤只觉肩上担子沉重,何敢轻狂?”
诸葛均乃赞叹道:
“殿下少年老成,实乃梁国之福。”
刘理摇了摇头:
“淮南诸将皆百战之躯,孤虽为王爵,卸去冠冕,不过一少年耳。”
“今以监军空降,彼等心中岂无芥蒂?”
王昶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说道:
“殿下乃龙子凤孙,彼等纵然跋扈,又安敢不敬?”
“明面上自然是恭敬的,暗地里却未必心服。”
刘理起身踱步,锦袍曳地。
“譬如陈征南,随父皇征战二十余载。”
“孤却要去监察其军……此中分寸,殊难把握。”
堂中一时沉寂。
诸葛恪比刘理年长不了几岁,性情却相当火爆。
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
“……殿下过虑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监军乃代天巡狩,诸将岂敢有怨言?”
“元逊!”诸葛均急声喝止,“慎言!”
刘理却不恼怒,反而微笑道:
“元逊年轻气盛,其言虽直,却也有理。”
“然治国统军,刚柔并济方为上策。”
他转向众人,神色肃穆,朗声说道:
“今日立规:来年南征,孤虽为监军,绝不干预淮南军机决策。”
“尔等亦须谨守本分,不得与诸将争权。”
众人齐声应诺。
刘理继续说道:
“陈征南处,孤将亲往拜会。”
“其余诸将,也当时常慰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