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绸缪,妾身相信无论何等难关,您都能安然度过。”
麋贞为李翊披上外袍,温言道:
“未来之事未来再议,眼下风平浪静,相爷何不稍歇?”
李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接过姜汤一饮而尽。
“但愿是老夫多心了吧。”
热汤入喉,却驱不散心头寒意。
侍女们悄然退下,室内只剩几位夫人相伴。
窗外雨声渐密,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
李翊望着跳动的烛火,眼前浮现朝堂上刘备那罕见震怒的面容。
耳边回响着那句“厚此薄彼”的质问。
显然,李翊那句话触碰到了刘备的逆鳞。
对于刘备这样一个如此重视兄弟情义的人,如何能够使他相信儿子们会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军功新贵……”
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
“若不能妥善安置……”
甄宓敏锐地捕捉到这几个字眼,与袁莹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她轻轻握住李翊的手:
“夫君可是担忧平吴之后,将士封赏之事?”
李翊猛然回神,摇了摇头:
“不止于此,其实还有——”
他顿了顿,“算了,希望是我多心了罢。”
终究是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
麋贞柔声道:
“相爷劳心国事,也该顾及自身。”
“不如今夜早些安歇了罢?”
李翊点点头,却又道:
“尔等先歇吧,我还要去书房一趟。”
夫人们知道劝不住,只得为他添了件厚袍。
甄宓亲自提灯相送,在书房门前欲言又止,最终只道:
“夜凉露重,夫君莫要太过劳神。”
李翊颔首,待甄宓离去后,独自端坐案前。
开始看那永远看不完的书卷,批那永远批不完的竹简。
窗外雨声渐歇。
李翊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将竹简放回原处。
他踱至窗前,推开窗棂,夜风夹杂着泥土清香扑面而来。
远处皇城轮廓在雨后月色中若隐若现。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