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关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6 / 7)

刘备喊一声,不见应答。

眉头皱得更紧,又接着问道:

“朕在问话,卿为何不答?”

李翊这才缓缓抬头,目光深邃如古井:

“臣适才出神,只是在想袁本初,刘景升之事。”

刘备一怔,手中茶盏险些跌落。

“朕只是说如果,如果!”

“并未言废长立幼之事,子玉何出此言?”

“臣非忧废立之事。”

李翊声音低沉,字字如锤。

“乃忧同室操戈之祸耳。”

“胡说!”

刘备罕见地大怒,一拍桌案,案上奏章哗啦散落一地。

“卿以为朕之子,会如袁本初、刘景升之子那般手足相残?”

“朕平生最重兄弟之义,朕之子嗣又岂会不念骨肉之情?”

“行那兄弟相杀的禽兽之举?”

李翊长叹一声,目光越过刘备,望向殿外朦胧的夜色。

“……难说,难说。”

“皇位唯一,终是有人觊觎的。”

刘备面色铁青,十分不悦地说道:

“阿斗与理儿皆是卿的外甥,也都是朕的骨血。”

“子玉你又何必厚此薄彼呢?”

李翊闭口不言,只将地上奏章一一拾起,重新码放整齐。

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在借此平息胸中的波澜。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雨打窗棂之声。

刘备背过身去,望向壁上悬挂的《桃园结义图》。

图中三人举杯共饮,豪情万丈。

良久,刘备才开口,声音已带疲惫。

“今日之事,暂且到此为止。”

“江南陈氏如何安抚一事,容后再议。”

“待东吴平定再作定夺。”

他挥了挥手,“朕倦了,卿且退下歇息罢。”

李翊深深一揖:

“臣告退。”

转身时,他瞥见刘备扶额而立的身影,在烛光下竟显出几分佝偻。

走出殿外,雨丝扑面而来。

李翊未撑伞,任由雨水打湿朝服。

宫墙夹道间,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哟!相爷!”

“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也不打把伞呢!”

一名小黄门撑着伞,飞快追来。

“雨大伤身,请用伞。”

李翊摆手拒绝:

“不必了。”

“我想在雨中静一静。”

话落,继续前行,雨水顺着他的发髻流下。

待回到相府后,李翊官袍早已湿透。

发髻散乱,水珠从眉骨滑落,在脸颊上留下蜿蜒痕迹。

“夫君!”

甄宓正在廊下指点侍女修剪兰草,见状惊呼一声,手中银剪当啷落地。

她顾不得拾取,提着裙摆快步迎上前。

“怎的淋成这样?侍从何在?伞呢?”

麋贞正在厅中核对账目,闻声抬头,见李翊浑身滴水,慌忙丢下竹简奔来。

“相爷这是怎么了?”

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用袖角去擦李翊脸上的雨水。

“快,快去取干衣裳来!”

袁莹从内室转出,见此情形,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厨房方向奔去。

“妾身去煮姜汤!”

李翊任由夫人们围着自己忙碌,目光有些涣散。

半晌才道:

“无妨……近日事多,雨中走走,反觉清爽。”

“这如何使得!”

甄宓挽着他冰凉的手往内室引。

“淋雨最是伤身,夫君乃一国柱石,若有闪失……”

话到此处,她忽觉失言,忙收住话头。

麋贞已取来干净中衣,轻手轻脚为李翊更衣。

她手指触到丈夫肩胛处,只觉那肌肉紧绷如铁,不由心疼道:

“相爷心事重重,连身子都僵着。”

李翊坐在床沿,任由麋贞为他擦拭湿发,长叹一声:

“……不过是我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罢了。”

甄宓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一盏热茶递上:

“夫君所忧何事?可否说与妾身等知晓?”

“未来之事……”

李翊接过茶盏,却不饮,只望着茶汤中自己晃动的倒影。

“未必会发生的事。”

众夫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因为李翊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袁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闻言脚步微顿,随即笑道:

“相爷素来神机妙算,能见人所未见。”

“既然预见祸端,必有化解之法。”

甄宓接过姜汤,轻轻吹凉:

“夫君向来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