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陈武厉声大喝。
箭雨倾盆而下,张辽挥戟成圆,竟在箭幕中撕开缺口。
突至阵前,长戟横扫,三名持盾吴兵连人带盾被劈飞。
陈武大惊失色,还未及拔剑。
肩甲已被戟尖挑碎,踉跄退入军中。
“转向!”
张辽突然调转马头,八百骑如臂使指,斜刺里杀向凌统部。
长矛丛林尚未合拢,汉军已从缝隙间穿透。
凌统怒吼着掷出长矛,张辽侧身闪过。
反手削断矛杆,断杆去势不减,正中凌统胸口。
凌统负伤,血流不止。
吃痛败下阵来,率军退走。
“将军!”
数十亲兵突然惊呼。
原来适才张辽冲得太急,竟与几十亲骑脱离了大部队。
后方数百汉军被吴兵团团围住,眼看就要遭灭顶之灾。
“张辽要逃!”
吴军欢呼雀跃,将剩余几百汉军团团围住。
纵然杀不了张辽,把这几百汉军杀了,亦能交差。
尤其现在他们能够以多欺少,于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厮杀。
被围在垓心的众汉军,乃冲张辽呼喊道:
“将军弃我乎!”
张辽闻言,勒马回首。
只见被围将士在刀光剑影中竭力抬头,无数染血的面孔朝他望来。
于是二话不说,调转马头。
猛夹马腹,白驹人立而起,大喝:
“大丈夫岂弃袍泽耶!”
话落,竟带着数十骑反向杀入重围。
吴军看得目瞪口呆。
陈武的刀盾阵刚要合围,张辽已如旋风般杀到。
长戟过处,三面盾牌同时爆裂,持盾兵吐血倒飞。
宋谦从侧面突袭,却被张辽回马一戟震退十步。
“挡我者死!”
张辽怒吼着冲入核心,被围汉军见状士气大振,竟跟着杀出血路。
吴军虽众,却都望风披靡。
竟无人敢撄其锋,眼睁睁看着这支残兵扬长而去。
比及正午,合肥城门轰然关闭。
张辽卸甲,周身伤口多达二十余处。
亲兵正为他拔出肩头箭簇,忽闻城头欢呼如雷。
“何事?”
“吴军……退了?”
“将军,吴军退了!”
哨骑飞奔二来,单膝跪地禀报。
张辽未语,只是缓步走向城垛。
极目远眺,但见十里之外的吴军营寨正在拔营,赤旗如退潮般向南卷去。
战场上尸横遍野。
残戈断戟斜插在血泥之中,鸦群低飞,哀鸣盘旋。
“呵……”
张辽嘴角微扬,忽的咳出一口淤血,却仍大笑出声。
“江东鼠辈,不过如此!”
是夜,合肥帅帐,灯火通明。
甘宁赤着上身,腰挂铃铛。
胸前一道箭伤犹在渗血,却浑然不觉,只是拍案大笑:
“痛快!今日这一战,杀得吴狗魂飞魄散!”
周泰亦豪饮一碗烈酒,抹去胡须上的酒渍,起身向张辽抱拳:
“张将军今日之勇,泰生平仅见!”
“十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真乃天神也!”
合肥其余守将亦纷纷起身,举杯敬道:
“若非将军神勇,合肥危矣!我等心服口服!”
张辽摇头,沉声道:
“此战非辽一人之功,乃将士用命耳!”
言罢,举杯一饮而尽,“诸君,满饮此杯,敬战死者!”
众将肃然,齐声应和:
“敬战死者!”
“干!”
炊烟袅袅,烤肉的香气弥漫全城。
张辽下令:今日大飨三军,酒肉管够!
此战虽折损数百精锐,然吴军死伤更甚。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被极大的重挫了。
接下来即便恢复元气,也很难重整士气。
伤兵营内,医官正为伤员疗伤。
忽见张辽亲至,众伤兵挣扎欲起,却被张辽按住:
“诸君为国负伤,不必多礼。”
言罢,亲自为一名重伤士卒喂水,又解下自己的锦袍覆在其身。
那士卒热泪盈眶,嘶声道:
“将军……末将愿再随将军杀敌!”
张辽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
“好好养伤,来日再战!”
夜色渐深,合肥城却仍喧嚣未歇。
城楼上,
甘宁与周泰并肩而立,望着远处吴军营寨的点点篝火。
“兴霸,你说孙权还敢来攻否?”周泰问道。
甘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