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旁,站着几位身着紫袍的高官,正谈笑风生。
“他们送的礼,听说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李严摸了摸袖中准备的礼单——
一方端砚、两匹蜀锦,这在荆州已算厚礼。
可在京城高官眼中,恐怕不值一提。
正踌躇间,忽见相府侧门打开,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到最前面那几位高官面前。
恭敬行礼后,将他们一一引入府中。
而后面排队的官员们,只是得到一句:
“相爷今日事忙,改日再来”的打发。
王浑叹了口气:
“……唉,看来今日又白跑了。”
“李寺丞,咱们这样的小官,还是别做这非分之想了。”
回府路上,李严心绪难平。
他想起荆州时的风光,那时身为诸葛亮的副手,谁不敬他三分?
如今到了京城,却沦落到连相府大门都进不去的境地。
难道,当初离开荆州,真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吗?
忽然,李严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他在京圈无权无势,肯定是斗不赢其他高官的。
既然自己连相爷的面都见不着,为何不转换思路,改为贿赂他府中的家仆呢?
于是,次日清晨。
李严换上最体面的官袍,来到相府侧门。
看门的小厮正打着哈欠,见着李严,连眼皮都懒得抬:
“相爷今日不见客。”
李严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吊面值最高的景元钱:
“小哥辛苦,这点茶钱不成敬意。”
小厮眼睛一亮,迅速将景元钱纳入袖中,语气顿时和缓:
“李大人客气了,只是相爷确实……”
“非是求见相爷。”
李严笑道,“只是路过,见诸位辛苦,略表心意。”
一听李严不是要见李翊,只是单纯巴结我们。
那就好办了,相府的仆役全都欣然接受了李严的好处。
这般连着十余日,李严每日必至。
不是给门房带些点心,就是给马夫捎壶好酒。
相府上下仆役,从厨娘到花匠,竟无一不收过他的好处。
时间一长,李严的家财也渐渐用光了。
为了调到京城了,花了他不少钱。
又只混得一个光禄寺丞的闲职,根本没多少俸禄。
这段时间不惜成本地给相府仆役送礼,以至于竟倾家荡产了。
李严回到小院,望着四壁萧然的景象,不禁苦笑。
昔日荆州别驾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如今连给相府家奴的赏钱都快凑不齐了。
“老爷,厨下只剩半斗米了……”
老仆佝偻着腰回禀。
“您这个月的俸禄,似乎还要等上十天,我怕……”
“知道了……”
李严摆摆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现在的他,就是在抛下一切后,做最后的赌博!
赢了,吃香喝辣,衣食不愁。
输了,大不了肚子少二两肉。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开门一看,竟是相府七八个家奴站在门外,为首的正是管事赵安。
“李寺丞。”
赵安拱手道,“这些日子承蒙厚赐,府中兄弟们实在过意不去。”
“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赵安他们听说李严为了给他们送礼,送到了倾家荡产,家徒四壁。
他们也是过意不去,所以专程找上门来,问李严有没有什么需求。
李严心中暗喜,面上却推辞道:
“诸位言重了。”
“李某不过是见诸位辛苦,略尽心意,岂敢有所求?”
赵安与众人对视一眼,叹道:
“李寺丞高义!只是兄弟们受之有愧。”
“您若不提要求,这礼我们日后是万万不敢收了。”
李严故作沉吟,半晌方道:
“既如此……李某确有一小事相求。”
“李寺丞请讲!”
“来日我若去相府,诸位只需当着众人面,向我行礼跪安便可。”
赵安一愣,“就这般简单?”
李严含笑点头,“就这般简单。”
赵安当即答应下来。
不就是跪个人吗?
他们本就是干这个的,这事儿太好办了!
三日后,相府门前依旧车马喧嚣。
李严穿着一身半旧的官袍,拎着个寒酸的礼盒出现在队伍末尾,引来一阵嗤笑。
“哟,这不是李寺丞吗?”
鸿胪寺少卿王浑讥讽道,“这次又准备送什么‘活礼’啊?”
周围官员闻言,顿时哄笑起来。
他们知道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