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如果你们父亲不是皇帝,不是首相,(6 / 7)

啃起粗饼。

不料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反了你了!”

监工满嘴酒气喷在他脸上,“今日不把你收拾服帖,乃公跟你姓!”

“放肆!我乃……”

“乃什么乃?”

监工抡圆了胳膊,“你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敢称乃公乎!”

言罢,“啪”的一鞭抽在他背上。

衣褐应声裂开,露出道血红鞭痕。

刘禅疼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恍惚间看见李治扑过来挡在身前,第二鞭结结实实抽在了表兄背上。

“请息怒!”

李治忍着疼赔笑,“我这兄弟初来不懂规矩.”

“哼!”

监工一脚踹翻浆桶,白浆泼了二人满身。

“记住,没有下次了!”

刘禅狼狈不已,李治则闭上眼睛,静静地将脸上的白浆擦干净。

暮色渐沉,刘禅蜷缩在通铺角落。

背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耳边是其他童工此起彼伏的鼾声。

月光透过破窗,照见他掌心血痕中嵌着的楮皮纤维。

李治悄悄挪过来,递上半碗伤药:

“敷上吧,明日还要晒纸。”

刘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表兄手上的茧.”

“三个月前,我也跟你一样。”

李治轻声道,“第一日就哭着想回府。”

“后来呢?”

“父亲说,要么留下,要么去岭南戍边。”

“唔!相父对你可真狠。”

刘禅吓得腿一哆嗦,“要是父皇也这般待我,真不知我该怎么办。”

“行了,说再多也无用,快睡罢。”

“明日还要早起做工呢。”

李治撂下一句话后,自己却不曾睡。

而是盘坐在角落,就着油灯修补明日要用的竹帘。

刘禅可没李治那精力,倒头便要睡。

可在宫里睡的那都是上好的床榻。

在这茅草铺上,刘禅是辗转难眠。

背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稍一翻身就牵扯得倒抽冷气。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李治的背影。

他背上也有一道鞭伤,却是因为自己挨的。

“表兄……”刘禅声音发哑,“你难道就不疼吗?”

李治并不回头,只是澹澹说道:

“疼,但帘子破了不补,明日晒纸就会漏浆。”

“那个监工……”

刘禅忍不住问,“为何敢这般欺辱我们?”

“因为他掌着记工簿。”

李治咬断线头,“他说谁偷懒,谁就领不到饷钱。”

刘禅攥紧草席,“有权力便能肆意妄为?“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

李治终于抬头,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三日前,有个童工被蒸锅烫伤。”

“监工准他歇息,还给了伤药。”

“这……”

“权力像把刀。”

李治摩挲着竹帘的毛边,“能砍人,也能削出趁手的犁杖。”

权力既可以随便欺负人,也可以去保护别人不受欺负。

关键看你怎么运用。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楮皮发酵的酸味。

刘禅突然想起去年冬至时,自己随口抱怨句“鱼子羹太淡”,次日东厨就换了三十余人。

“原来我早就在用权……”他喃喃道。

李治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淤青。

“这是初来时偷懒挨的板子。”

又指向墙角水缸,“那日我打翻浆桶,王翁偷偷帮我重舂了一臼。”

他声音低下去,“父亲说得对,世上哪有非黑即白的公道。”

月光流转,照见李治眼角水光。

刘禅这才发现,表兄身上那种年少气盛的锋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静的力量。

“若能回到相府……”

李治突然说,“我定要给父亲他老人家磕头认错。”

“从前我笑他处事圆滑,不够正直。”

“却不知他肩上担着多少人的性命。”

远处传来梆子声。

刘禅望着表兄映在墙上的剪影,恍惚看见了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那个曾为阿若与巡城尉据理力争的少年,如今学会了在规则里周旋。

那个敢与李翊辩论正义黑白的的愣头青,终于懂得了权力是双刃的。

“表兄,你回到相府后,就不想找那监工报仇吗?”

刘禅声音里带着些不甘。

即使善良如他,也忘不了今日之辱。

李治正在修补竹帘的手指微微一顿。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