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农颤巍巍问道。
差役冷笑道:
“这是朝廷定的价,俺们只是负责执行。”
“你爱换不换!”
“不过别怪某不提醒你,一月之后,你若是仍敢用五铢钱去买米买粟。”
“休怪兄弟几个,将你拷回大牢去。”
老农无奈,只得将积攒多年的铜钱倒进官府的木箱。
换回几枚崭新的“景元通宝”。
他摩挲着钱币上清晰的纹路,喃喃道:
“轻是轻了点但总比那些剪边的强。”
洛阳毕竟是天子脚下,算是朝廷掌控力最强的地方了。
官员基本上是按律办事,平民百姓也犯不着跟当官的起冲突。
基本都随大流换了。
至于洛阳的一些世家豪族,他们也大多老实。
毕竟刘备成为天子,靠的可不是他们。
真要收拾他们,跟玩儿似的。
他们可不会傻到跟新君作对。
但洛阳之外,朝廷掌控力相对薄弱的地方。
就不乏有人想钻法律的漏洞了。
……
豫州,颍川。
韩氏族长韩珪将茶盏重重砸在案上。
“李翊这是要断我们的财路!”
韩氏是颍川四大家族之一。
祖上是西周的韩侯,而韩珪的爷爷韩韶更是赫赫有名的颍川四长之一。
所以韩家是颍川妥妥的顶级门阀。
管家低声道:
“家主,如今朝廷严打。”
“咱们的私铸坊.是不是先停一停?”
“毕竟曹公已经不在了。”
颍川从前是曹操的文官集团核心。
两家是相互支持,相互合作。
曹操也默许了各大家族,开设私铸坊,条件是他也要喝一口汤。
本来两边合作的算是相当愉快。
直到后来曹操与刘备争霸失败,遁逃到西川。
颍川自然失去了曹操的庇护。
从前,作为曹氏集团的核心,韩家是魏国的顶级门阀。
如今汉室三兴,刘家人重新掌握国家权力。
作为“前朝余孽”,自然要被刘家人冷处理。
刘备虽未对颍川开刀,但也采取了政治边缘化处理。
使得颍川在全国的地位渐渐下降。
当然,彼时的曹操治所就在颍川,重点发展颍川很正常。
如今刘备定都洛阳,也没道理重视颍川士人。
“停下来?”
“你以为这是想停就能停的吗?”
韩珪冷声笑道:
“你知道我们一年靠私铸赚了多少?”
“这私铸之利,又岂是独我们韩氏一家所得?”
众下人默然不能答。
韩珪沉吟许久,眯起眼睛说道:
“去,给钱法司的督铸使送三万钱。”
“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管家刚要领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颍川督铸使到——!”
韩珪脸色一变,连忙起身相迎。
“尊使到访,韩某有失远迎。”
“恕罪恕罪!”
见一众官兵闯入家门,韩珪心知来者不善。
“若尊使不嫌寒舍鄙陋,请入内喝茶相叙如何?”
“不必了!”
督铸使抬手止之:
“本督是奉命来执行公务的,办完公事就走。”
“……呃,不知是什么公事?”
督铸使乃从怀间取出一封公文,面无表情地展开,大声宣读:
“韩氏私铸劣钱,证据确凿。”
“奉内阁令,查封所有冶坊,家主韩珪押赴洛阳问审!”
韩珪闻言,勃然大怒:
“放肆!我韩家世代簪缨,岂容你等污蔑!”
督铸使冷笑:“簪缨?”
他一挥手,“搜!”
韩珪见此,面色大变,连忙喝斥道:
“我家好歹是世代公卿,岂容尔等放肆。”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韩某定要告你们御状。”
“告御状?呵呵。”
督铸使冷声笑道,“我等本就是奉朝廷命令来查你韩家。”
“你韩家当年与曹贼勾结,犯下数条罪状。”
“不过本督只负责查私铸坊,你落在本督手里,已是莫大幸运。”
“怎还敢拒不配合?”
话落,朝身后甲士一挥手,示意他们立刻进去。
韩珪遮拦不住,被众甲士如狼似虎地冲入后院。
不多时,抬出几筐未及熔铸的铜料和私钱模子。
“韩珪,证据在此。”
“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