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拼死鏖战。
魏军终于抵敌不住,已经渐渐有了溃退趋势。
随着泗水北岸的魏军阵线突然如堤坝崩塌。
魏军便似连锁反应一般开始大溃退,先是左翼的乐进部开始后撤,继而整个中军动摇。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
“逃啊!”
魏国大军顿时土崩瓦解。
“不许退!顶住!”
夏侯惇独目充血,连斩三名溃兵,却止不住这溃逃的洪流。
一面写着“夏侯”的大旗轰然倒下,被无数军靴踏进血泥。
曹洪满身是伤,浑身是血,冲上前来拽住夏侯惇的马缰:
“元让!大势已去矣!!”
“唔……”
夏侯惇捂住胸口,实在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部署有什么问题。
这场大规模的会战,两边主帅都将所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就是靠将士们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去拼搏。
魏军没有一开始就溃退,说明他们并没有犯错,战略部署是正确的。
但最终就是没有拼赢。
挨打要立正,输了要承认。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令夏侯惇等众感到遗憾与不甘。
毕竟拼杀了整整一天一夜。
万一再咬牙坚持坚持,说不定就赢了呢?
“……撤……撤……罢……”
最终,夏侯惇眼中满是不甘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张飞、公孙续率领轻骑追击魏军,率先冲入溃军之中。
“燕人张益德在此!”
张飞对底层士兵可不会有什么同情心理。
如今见其溃退,那肯定是应杀尽杀。
丈八蛇矛横扫过去,三名魏兵头颅同时飞起。
他身后的骑兵如镰刀割麦,将逃跑的魏军成片砍倒。
丢盔弃甲的魏兵跪地求饶,却被马蹄踏碎胸骨。
跳河逃生的士卒在红色河水中沉浮,最终被箭雨覆盖。
十几个伤兵互相搀扶着逃跑,被一队弓弩手当成了活靶。
当追击的号角终于停止时,彭城平原已成地狱绘卷。
泗水完全被尸体堵塞,形成骇人的“人肉堤坝”。
上游的水流被阻,下游竟露出干涸的河床,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折断的兵刃。
战场中央的尸堆高达丈余,最底下是被活活压死的伤兵。
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只野狗,正在那里撕咬一具无头的尸体,扯出的肠子足足被拖出了十几步远。
黄昏时分,军需官颤抖着汇报着战果。
收殓出的尸体共十一万具。
由于许多面目全非,短时间内不能分辨出是魏军尸体还是齐军尸体。
但肯定是魏军居多。
此外,泗水打捞起的浮尸尚在清点
重伤不治者,每刻都在断气。
刘备走过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
一个被削去双腿的年轻士兵,凶狠地抓住同袍的大腿,嘶吼着:
“杀了我……杀了我……”
刘备见此情景,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这种炼狱一般的大战,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打。
跟这次彭城会战比起来,之前的陈野之战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李翊站在尸山顶端,靴底沾着碎肉和脑浆。
手中令旗还在滴血,他的战袍早已被血浸透,下摆凝结着暗红的血痂,在风中僵硬地摆动。
脚下堆积的尸体中,一支断手突兀地指向天空,仿佛在质问着什么。
晚风吹来腐臭与血腥,却吹不散这笼罩彭城的死亡气息。
刘备踏着血泥走来,战靴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
“……子玉为何出神?”
他轻声问道,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李翊没有立即回答。
他望着远方泗水方向,那里漂浮的尸体已经堵塞了河道,形成一座骇人的“人桥”。
几只乌鸦站在浮尸上,时不时啄食着苍白的皮肉。
“主公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景象吗?”
李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刘备走到他身旁,望着同样的方向:
“记得。”
“那时你被曹军追杀,备砍倒了一名骑士,方将你救下。”
他试图缓和气氛,强笑道:
“这次倒是轮到我们追杀曹军了。”
一滴泪水突然砸在李翊胸前的铁甲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刘备惊讶地转头,发现这个向来冷静的谋士竟已泪流满面。
“主公有所不知……”
李翊的声音颤抖着,“当年我被您救下时,曾对着泗水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