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师的决心。
那可是百万灾民!
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这不亚于一场特大地震。
更遑论如今圣朝还要同时发兵青海湾
建宏帝竟不惜如此代价,也要培养出来一个一品武夫,或者说两个一品武夫。
从这里足以见得,他对徐天师的恨,不,应该说是皇权对徐天师的恨,如今已经到了骨子里。
“但这里有一个悖论。”
曾安民摸着下巴:“既然徐天师的力量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国运。”
“那他应该要依附皇权,或者说是扶持皇权。”
“就像江国的东方教一般,最起码女帝顾湘南对东方苍就没有这种欲除之而后快的态度。”
“而且据我所知,徐天师确实也没有山太过分的举动。”
“那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
原本他感觉只是徐天师阻碍皇权,建宏帝只是想找人制衡徐天师。
但这次的西流之行,已经让他彻底明白。
皇权的代表,也就是如今的建宏帝。
与徐天师所代表的玄阵司。
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境地。
双方必须要有一方死。
“这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抬头看向夜空。
所以他在等。
在等一个人出现。
但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出现的是……
“婉儿”
曾安民怔了一下,他看着院外站着的秦婉月,面容间透着一抹惊愕。
她立在院门前的石阶上。
一袭素白袄裙几乎与纷扬的雪絮融为一体。
唯有衣袂间暗绣的银线竹纹偶尔泛出清冷的光。
鬓边一支白玉簪坠着细雪凝成的珠串,随呼吸微微颤动,像枝头将坠未坠的梅瓣。
小雪簌簌地穿过老梅枝桠,有几粒停在她扬起的睫毛上,顷刻化作晶莹的水痕。
她并不抬手去拂,只将那双含烟目静静望过来。
眸色似被雪水浸过的墨玉,映着灰白天光,比身后宣石上未扫的积雪更显澄澈。
风掠过时,她耳畔一缕散发轻扬,连带腰间禁步的玉环也无声晃了晃。
她忽然极轻地抿唇,呵出的白雾朦胧了视线。
却让唇角那颗朱砂小痣愈发鲜明,像宣纸上无意滴落的胭脂。
“你怎么来了”
曾安民快步上前,握住她那在雪中失了温度的柔夷,声音透着责怪:
“怎地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
秦婉月的脸上尽是久久未见的思念。
她仰起头,看着小雪中曾安民的侧脸,小声道:
“奴还未出阁,怎么能大张旗鼓来见”
“许久不见,你瘦了许多。”曾安民看着秦婉月,眨了眨眼睛道:
“兴许是我去西流,日日为我担忧”
秦婉月小脸一红,低头小声道:“才没有。”
说到西流,她的小脸间浮现出一抹浓郁的担忧之色:
“奴闻郎君在西流遇上二品老祖,可曾有受伤”
曾安民心中一暖。
从西流回来至今。
只有两个人关心过他是否受过危险。
一个是赛初雪。
另一个便是眼前的秦婉月了。
“受伤闹呢”曾安民嗤笑一声:
“区区一个粗鄙的二品武夫,也配让我这儒圣传人受伤”
“嗯,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秦婉月轻轻松了口气,脸上也闪烁着期盼之色:
“奴如今已经正式突破五品,马上便能成为四品大儒境界啦!”
呃。
其实我已经三品抱薪境了……
曾安民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他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看着秦婉月:“果真吗!”
“婉儿竟如此厉害!寻尽史书也不曾见过有姑娘能如此年轻便已是五品君子境!”
“我真替你开心!”
“走!”曾安民攥着秦婉月的手便要出院子。
“上哪儿”
“我请你听曲儿去!!”
呃……
只是曾安民还未朝前迈几步。
便停了下来。
因为,院子的正前方,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玄阵司,徐天师。
秦婉月赶紧将手从曾安民的手里抽出来,脸色潮红:“见过天师大人。”
“小子,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老夫的诺言”
徐天师只是轻轻抬头,便扶起秦婉月。
他的目光,盯着曾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