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似乎没有领这份香火。
他还是中了!
方才,李常宁就看到了他的名字——第五十八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个哥哥,也中了。
正是榜上第三名的石公佐,一个在文坛默默无闻,几乎没什么诗文流传的公考吏员。
等等……
李常宁深吸一口气。
公考吏员?!
他抓到了痛点!
于是,立刻看向榜文。
那七百零三名今科过省举人的名单上,一个个中举的举人名字后面,有着小写的字体,公示着他们的本贯、出身、表字。
第一名……
谢潜,福建路建昌军,字涉安,开封府公考吏员。
第三名石公弼,两浙路越州人,字国佐,开封府公考吏员。
第五名杨谢,江南西路,公考吏员……
第九名陈思道,荆湖北路……公考吏员……
入目所及,无数名字背后,写着公考吏员出身的今科过省举人的本贯、出身文字,都有着公考吏员这四个字。
粗粗看来,起码数十人!
前十更是有着足足四人,是公考吏员!
李常宁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他知道的,自己抓到了今年科举的把柄!
“诸公!诸公!”
“且看榜文!”李常宁大叫着:“今科省试前十,竟有四人系出开封府公考吏员!”
“今科所取士人,开封府公考吏员出身者,至少数十人!”
“此乃祖宗以来最大的科场弊案!”
伴随着李常宁歇斯底里的吼叫,无数人瞬间冲向榜文。
每一个人的胸膛,都开始因亢奋而激烈的起伏。
今年科举,是否有舞弊?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居然录取了这么多开封府公考吏员出身的士子!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从知贡举的章衡,权知贡举的范百禄、王子韶。
再到权知开封府钱勰、开封府推官罗括、开封府判官叶祖洽……
还有那个……
街道司的贾种民……
都得死!都得死!
因为,他们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公考吏员出身的过省举人!
即使能解释清楚,朝廷、天子、两宫会信吗?
只要不信,只要有了怀疑。
他们就统统有罪!
而扳倒了这么多的贼臣、奸臣的大家,又是什么?
士人楷模,天子心腹!
若能抓住机会,在这次风潮中为宰执、天子、两宫记住。
岂能不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哈哈哈哈!
无数人心中狂喜,但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他们看向贾种民,就如同看向一块行走的军功章!
功名利禄,尽在此贼身上!
反应最快的李常宁,已经哭着面朝宣德门方向跪下来,顿首拜道:“呜呜呜……”
“官家!”
“朝中有奸臣贼子啊!”
“彼辈结为朋党,将国家名器私相授受……”
“若使彼等奸计得逞,国家恐将永无宁日!”
“白身世受国恩,历蒙恩典……”
“今既发觉奸贼诡计……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他就猛地起身,看向了禁军组成的人群。
“诸公!”他大喊着:“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今逢国难,吾辈安能坐视不理?!”
人墙后的贾种民,看向李常宁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
“利令智昏!”贾种民轻声评价着。
在他身前,沸腾的士人,已如烈火上的蒸锅,再难压抑。
贾种民,浑然不惧,只是轻轻举起手,吩咐左右:“本官奉旨放榜,皇命在身,敢冲撞者,尽皆拿下!”
“诺!”
左右的禁军将官,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虽然,他们的佩刀,都是礼仪用的刀,实际上并不具备杀伤力。
但,还是很唬人的。
尤其是,他们所指挥的禁军,全部着甲。
虽然,穿的只是皮甲,只是在外面涂了些颜料,看上去威风凛凛。
但着甲的兵,再怎么样,也能吊打手无寸铁的士人。
见着禁军们的模样,再看着被抽出来,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的佩刀。
李常宁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然后,李常宁哈哈大笑:“诸公!”
“此贼心虚了!”
其他人看向身前的禁军人墙,缩了缩脖子,然后就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
“走!”
“吾等去大理寺,去御史台,去登闻鼓院!”
“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