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桌面:
“多谢吕相公厚爱,学生愧不敢当,我读《中庸》时,瞧见君子居易以俟命,况且我在宋城也有些产业,将来为官,四海为家,在东京城有没有宅子也不碍。”
吕夷简当然读过中庸,他明白宋煊有后半句话没说。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不就是他宋煊表明自己不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吗?
可是吕夷简觉得,天底下没有人不贪图富贵的。
只是宋煊如今是个井底之蛙,根本就不了解东京是如何的富贵迷人眼的!
就他在宋城的那点产业,再加上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到了东京城还想要奢侈,撑不住多久的。
吕夷简指了指宋煊面前的一盏建窑兔豪盏:
“宋会元,这事福建新贡的龙凤团茶,大娘娘昨日刚赐下的,尝尝?”
宋煊挑眉,吕夷简他说的是茶的事吗?
说的是他能拿到御赐茶饼,更是刘太后的心腹,跟着他混有肉吃。
宋煊其实对于大宋这种泡茶方式极为不喜欢,茶叶全都磨成粉冲泡饮用,而且还以泡沫丰富、持久最好,成浓膏状。
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眉头微挑。
吕夷简见宋煊这般模样,可以确定他属于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白糟蹋太后的御赐茶饼了。
“吕相公,这茶是好茶,可惜学生的舌头太拙,品不出来贡茶与市茶的分别。”
听着宋煊的话,吕夷简也听明白了。
宋煊并不想要依靠刘太后,他也不吃这一套。
倒是个有长远见识之人,跟老夫一样。
“无妨,家中还有官家赐下的陈茶,我一直珍藏着,不敢轻易冲喝。”
吕夷简笑了笑:“回头你去家里尝一尝。”
宋煊眉头微挑,他又伸手端起眼前这杯茶,吹了吹,随即又放下。
“我还是不太喜欢喝茶。”
吕夷简哼笑一声:“宋会元当真是腹有诗书,如今殿试在即,今日如此大日子,竟然会迟到?”
“大宋律法也未曾规定,所有放榜学子都要在天不亮就来场地等候啊?”
宋煊的反问让吕夷简一愣。
他也是通过科举考试的,放榜时谁不是来此早早等候。
吕夷简也是另起新话:
“宋会元,你园子也不喜欢,茶也不喜欢,到底喜欢什么?”
宋煊想了想,思考了好长时间:“大抵是自在吧。”
“嗯?”
吕夷简先是脸上露出疑问,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宋会元讲了个好大的笑话。”
“不错。”
宋煊也是轻微颔首:“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蛮可笑的。”
“如今官家与大娘娘,最厌恶“狂生”,殿试在即,若是有人在御前参你一本,说你恃才傲物,也是可能的。”
吕公弼方才有些听不懂他们两个说茶做什么,又突然听到父亲说这话,如何就开始威压了?
他不明白。
宋煊故作惊讶的看向吕夷简:
“倒是不知道是哪位朝廷言官御史,竟然会如此关爱我这个后辈?”
“大宋官场,总会有许多暗箭的。”
吕夷简端起茶杯混合着膏状物饮了一口:
“曹侍中是久在中枢,可是他自己都防不住暗箭呐!”
宋煊明白,吕夷简说曹利用护不住自己。
现在有刘娥执政,连皇帝都是被压制的。
自己一个新丁进入官场,被人压制那实属正常。
跟着他混,未来能够进入权利核心。
“也是。”宋煊轻微颔首:
“吕相公在朝不知多少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暗箭都射不到近前来。”
吕夷简很是欣赏宋煊,有些话用不着说的太清楚,他就明白。
但是吕夷简还是辩驳道:“老夫哪有什么门生故吏啊,那全都是官家的学生。”
在大宋结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吕夷简可不会小瞧宋煊,给他落下话柄。
“只是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若是年轻没有更早的登山,像老夫这般岁数再去登山,可真是许多风景都体验不到了。”
吕夷简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的道:
“十二郎啊,老夫知道你自幼没有父母教导,性子自由散漫惯了,在官场上,缺一个严父的角色,若是你能当我的女婿。”
“人生路上,也能少了许多陷阱,绝不会因为‘你也配姓赵’那种事情发生,而被贬谪岭南去。”
“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收不住你自己的脾气。”
“你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无法无天惯了,到时候就如同那孙猴子大闹天宫后,被压在五指山下,他有许多年的寿命,可以被压五百年。”
“你就算被贬低压制五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