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进士出身者相比,恩荫出身的官员升迁也缓慢得多。
年轻从政,白首归家。
大多数人终生在“选海”中翻滚,进不了京官行列。
陆佃之舅边珣,自仁宗朝前期以父荫入仕,历官数十年,致仕前仍然只是一个选人资序的两使职官。
著名政治家、科学家沈括,仁宗至和元年(1054),以荫补为官。
虽政绩卓著,结果仍然只是一名县的主簿。
后来他在回忆这段经历时:“一纪从师,讫无一业之仅就;十年试吏,邻于三黜而偶全。”
不仅改官遥遥无期,就是芝麻小官亦几乎不保。
然而,自嘉祐八年(1063)沈括登进士第以后,仕途生涯从此就一帆风顺。
除去丁母忧三年,只用了十年时间,就从选人而一跃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成为权势煊赫的大臣。
其升迁之快,与“十年试吏”时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正因为如此,在有宋134名宰相中,只有3人是靠恩荫起家(皆在北宋,南宋则绝无一人),其余几乎全是进士出身。
由此可见,宋代官员要使其子孙保持家业,延续门第,只有走科举入仕之路。
否则,在其身后,鲜有不出现家道衰落、子孙鬻卖田产、第宅的情况。
这就是宋代科举制度下的另一种社会流动,即由官僚阶层向普通平民乃至贫民的流动。
官僚阶层若是想要保住自家世代富贵,必须不断的接纳新的进士,来结亲。
可是纵然北宋在仁宗时期就已经前后两次扩招。
一次是天圣五年,一次是张元叛宋投夏,只要进入殿试就不会罢黜。
就算是如此,面对庞大的官僚集团,进士依旧是僧多肉少,不够分的。
曹利用虽然身居高位,那也是有此担忧。
故而特别想要找一个进士女婿来帮他撑住门楣。
否则光靠着武将之间的联姻,家族必定会一直往下衰落。
未曾想让他遇到了宋煊,如此有前途的女婿,曹利用宁愿借贷也要给宋煊办一场轰动整个东京城的庞大婚礼。
否则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第二日。
正是礼部在贡院放榜的日子。
天还没亮,就有不少闲汉再次聚集,抢占好位置。
然后与其余人配合,要来卖靠前的位置。
反正地方就这么多。
这种挣钱的法子,一般是三年才能挣一次,必须要价高高的。
就算是有人会当众公布上榜名字,可人乌央乌央的聚在一起,很难把正确的名字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当中。
再加上口音问题。
这门买卖还是极有市场的。
官府也不会去管这些闲汉。
反正只要考过省试,就算是要踏入大宋官场了,这点钱不值得计较。
宋煊从睡梦中醒来。
他在那里刷牙洗脸。
可是张方平等人却是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其余几个洗漱完,也一块前去。
“不必去的那么早。”
宋煊倒是还有些困意:
“主要是不光是七千多人的举子会聚在那里看热闹,东京城的其余闲汉,甚至泼皮都会去凑热闹,最好身上不要带着钱,以及贵重物品。”
“东京城的偷儿,着实是不少的。”
张方平却是嘿嘿一笑:
“十二哥说的我全都记在心中了,就算是知道自己能通过的可能性很大,但就是没有亲耳听到,还是十分的忐忑。”
“那你一会少喝点水,免得人太多找不到厕所,尿了裤子。”
宋煊对于官府任由人员聚集的事,感到十分的担忧。
如此多的人,会非常容易发生拥挤踩踏的事。
“哈哈哈。”
张方平大笑几声。
即使十二哥经常与他说什么大丈夫当泰山压顶当面不改,但是张方平目前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完全的收放自如。
就连一向沉稳的包拯,此时也是极为激动。
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压中了考题,大家通过省试的几率增大了不少而兴奋。
今日便是要知道结果了。
宋煊倒是不紧不慢的在一旁吃着早餐,如今虽然三月中旬,但是天还是挺凉的。
范详更是颇为激动,他坐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即使知道如今这么早去,还要登上一两个时辰,但是他就想要早去。
宋煊让仆人泡壶热茶,他坐在前厅内,随手掏出一本春秋来看打发时间。
“十二哥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得进去书?”
范详瞧着宋煊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一杯刚刚倒好的清茶。
“你我都是能上榜的,早去看晚去看又有什么分别呢?”
听了宋煊的话,范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