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是一家医院,
但我们进来时,
没有人问我们的名字。」
阳光,并未随他们进入这座建筑。
当司命推开那扇金属大门的瞬间,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轻微而悠长,
如同某种不被察觉的仪式启动,将整个空间拉入了另一个静止的维度。
圣愈之所的内部——安静得几近庄严。
不同于他们之前所踏入的任何一座秘骸建筑,没有血腥、没有扭曲肉墙、没有尖啸、腐蚀或机械啃咬的声音。
这里,出奇地整洁。
甚至整洁得不近人情。
迎宾走廊宽阔而明亮,抛光瓷砖如镜,映出每个人细微扭动的影子。
墙面粉白无瑕,嵌有消音软边,连脚步声都被吸得发闷。
走廊一侧挂着几幅柔色油画——草原、花朵、小孩吹着蒲公英,图案安宁温柔,仿佛试图传达某种久远的“人类关怀”。
而另一侧,是一排挂号窗口,透明玻璃完好无损。
背后的工作台空无一人,却亮着灯光,桌面整洁如新,
似乎刚有人离开不久,甚至连一支签字笔都正躺在签字区中央。
仿佛,这里——从未废弃。
“这……”林恩走在司命身后,低声道,“不像废墟。”
她顿了顿,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更像是……一个刚打烊的白天诊所。”
司命没回话,只是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角落处。
一只纸杯倒在那里。
杯中剩了半杯水,杯沿微微歪斜,水痕在瓷砖上晕开。
——水尚未干。
“如果这里真的没人……”段行舟走到门口的一台自助终端前,敲了敲显示屏,“那这玩意儿怎么还有电?”
他的手指敲下去,屏幕竟然“滴”地一声亮起,界面泛蓝,如同从未停止运转的心脏。
【欢迎使用白夜中央医疗终端·版本7.4】
——请选择服务项目:
预约挂号
复诊查询
检验单打印
处方领取
五人对视了一眼。
林婉清低声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的手指在腿侧微微发紧。
“这里……真的还能运行?”
“太干净了。”林恩也低声附和。
她轻轻伸手拂过墙角那一株盆栽的叶片——一株白花叶万年青,水培状态,
根部沉入透明的营养液中,叶子翠绿,边缘无病斑,明显处于精心养护下的“健康”状态。
“活的。”林恩道,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造景。”
“有人照顾过它。”
顿了一下,她看向四周:“或者说——现在还在照顾。”
司命站在一块信息展示牌前,低头念出牌面上的内容:
【欢迎来到圣愈之所】
【为生命点燃不朽的光】
值班医生:卡特琳娜·
护理组长:安德烈亚·
今日讲座主题:认知型疾病与理智衰退的早期筛查
那一刻,他心头微凉,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术线绕过了脖颈。
“这不像是一座废弃的建筑。”
“更像是……”
“一个活着的梦。”
段行舟低声提醒:“我们该先搜集物资。”
“如果这里真的还有用的医疗品,我们没理由空手而归。”
司命点头,迅速作出安排:
“分两队。”
“我和林恩去查‘药剂分发区’。”
“你们三个——林婉清、段行舟、格雷戈里,去诊室和护士站。”
“所有的门都试开一次,能拿就拿。”
“别多留。”
“明白。”林婉清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战术计时器。
“太阳在下降。”
司命轻声应了一句:“我们只有三个小时。”
五人开始行动。
他们沿着洁白的走廊迅速分散,彼此之间保持稳定通信间隔,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紧张克制。
鞋底踩在瓷砖上的回音轻微而规律,没有任何感应灯亮起,没有警报、没有系统声音。
就像——这座医院依然在运行。
却没有“察觉”病人的来临。
或许,它已经不需要察觉。
因为它早已知道,他们会来。
林恩与司命结伴前行,沿着左侧写着“药剂区”的标识,步入那条沉寂已久的走廊。
走廊两侧排列着封闭式的药品柜,洁净的透明柜门之内,瓶瓶罐罐排列得一丝不乱。
每一个柜子都贴着编号和过期日期的标签,纸张整洁得近乎诡异——没有折痕,没有手印,甚至连半粒灰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