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的净化。”
他冷笑一声,抛出一张扑克牌,再轻巧地接住。
“净化?”
“别让他们看到你写的剧本是让人先病。”
林恩一路沉默。
她走在格雷戈里身边,步伐不急,动作极稳。
她每隔十分钟就测一次老人的呼吸频率、体温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异常,也立刻记录。
她用自己衣角剪下的布条缝成简易护腕,轻柔地系在老人的腕骨上。
“爷爷。”
她忽然开口,声音极低。
“你……真的相信过‘永生’吗?”
格雷戈里闭着眼,嘴角却缓缓弯起,像是在笑,却也是在叹。
“当然相信。”
“否则我年轻那会儿,为什么会去听‘白夜’的布道?”
他顿了顿,喉头滚动一下,才继续:
“我们都曾是信徒,孩子。”
“直到我们看见——神像背后,是金属齿轮。”
林恩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这时,段行舟开口,试图缓解气氛:“你们灰塔……不是也尝试过创造抗老化的秘诡吗?”
“创造了。”格雷戈里答得很轻。
“可都失败了。”
“因为人,不是代码。”
“而时间,永远不是线性。”
他睁开眼,目光透出一层死灰之后的清明:
“你只能输入一次‘年轻’。”
“第二次,就是‘谎言’。”
塞莉安走在队伍后段,步伐悠闲却精准。
她的赤瞳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破败的高楼、塌陷的隧道口、以及那些用铁栓封死、贴满教会符条的地下排污井。
她的沉默,是一种狩猎者的警惕。每一次目光的停顿,仿佛都在计算潜伏点到扑杀点的最短距离。
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被压制的烦躁:
“这里的空气……不对。”
司命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说——味道?”
“是的。”
塞莉安微微皱眉,眼神掠过那条延伸至远方的主干道。
“像是……消毒水混着香灰的味道。”
“而且不散。”
段行舟插话道:“气压低,风不循环,在密闭空间里确实容易积聚这类——”
“不是自然生成的。”塞莉安直接打断他。
她抬起头,望向前方那栋逐渐浮现全貌的建筑,嗅觉如兽般微妙颤动。
“这味道,是人为‘设计’的。”
“用来遮掩血腥。”
“让你下意识地相信这里是‘可以被信任的医疗空间’。”
“但它只是另一种布局——氛围诱导术的低阶版本。”
司命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寒意:“那我们就要更小心了。”
“一个伪善的舞台,往往藏着最精准的刀。”
他们转过最后一段断桥残坡。
前方,广场的轮廓开始显现。
一块巨大的金属铭牌倾斜倒塌,被尘土和腐蚀痕迹掩去半数。
段行舟蹲下,用袖子擦拭,揭开上方泛黄的标语:
「圣愈之所」
白夜教会·城市中央医院·第四总部
“到了。”他说,声音比想象中更轻。
众人缓缓抬头。
那栋建筑,如同从另一个纪元遗留的神性巨构,横亘在他们眼前——
它既像医院,也像神庙。
高耸、沉默、庄严,带着一种诡异的“洁净感”,仿佛它已经将无数病患与罪人“净化”干净,如今只等新的灵魂来补位。
大门两侧原本为接待大厅的玻璃幕墙,如今被不明肉质与生锈铁网死死封住。
那些网不是防护,更像是某种残留的“祭祀脉络”,仿佛有什么曾经从里面挣脱,教会只好用铁与肉去封印。
顶层有一个倒挂的金属吊钟,锈迹斑驳,周围镌刻着早已风化的古拉丁文句:
“主将洗净其命,赐予永命。”
门前的两盏石灯仍在燃烧,光不是火焰,而是一种幽绿液体在缓慢焚烧,光芒不明不灭,仿佛是从死者的眼眶中汲出的静电。
最诡异的,是那扇巨大的前门——
它敞开着。
就像为他们这些疲惫的旅人准备已久,等待他们走入下一幕早已写定的剧场。
他们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
风静了,空气仿佛在为这扇门屏住呼吸。
司命回头望了一眼天顶——太阳已偏过正午,日光斜斜照下,将他的脸一分为二。
一半在光里。
一半,藏在阴影中。
他眯了眯眼,笑得像个拿好牌的赌徒:
“我们没等到夜晚。”
“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