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白昼有限,向死而行(3 / 5)

何方式可以延缓他……”

她咬了咬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

“哪怕——只有一天。”

“我陪你。”林婉清接话,语气干净利落。

她向前一步,手提医疗箱,步伐稳而沉。

“医生在前,探路者在后,格雷戈里老先生交给我们。”

段行舟轻笑着接道,双手张开,像是要把压力从两位女性手中分担开来。

他的声音仍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轻松,但谁都知道,那是他愿意做盾的方式。

维拉张了张嘴,仿佛还有最后一句反驳的话想要说出口。

可司命的目光已经落定。

不是命令。

却等同于命令。

那是一种你知道自己劝不动的眼神,像是赌徒摊牌之前,最后一次凝视命运——不祈祷,不忏悔,只确认手中的牌。

他轻轻抬手,指节向前一弹。

“风来之前,”

他笑着说,唇角扬起,目光沉入秘骸之城的方向:

“命运——已经注定了。”

火堆的火星,在这一刻,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而他们的旅途,也就此展开。

风,开始动得更快了。

它卷着钢轨缝隙中的灰烬,吹过车站的空壳,在破损的墙面与倒塌的横梁之间发出空洞的回响,如同某位过时神明仍在吟唱的残篇。

众人开始快速打包。

司命仍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间旋转着一张泛黄的扑克牌,嘴角微扬,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旋律。

他的步调看似松弛,目光却从未离开地图上那块被红笔圈出的区域。

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从容,或那旋律,只是他对紧张的掩饰方式。

林婉清坐在一侧低头整理医疗箱,将止痛剂、解热针、几片理智稳定咒贴按照作用与易污染程度重新分类,一一固定在背包外侧。

“这些若被污染,就等于失效。”她低声嘀咕,却没有再多解释。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仿佛在临终病房重复千百次的医嘱。

段行舟在不远处检查那台储电电瓶,电瓶外壳已多次修补,缝缝补补像块拼图。

他的手法干净利落,指尖沉稳,像一位不再等待命令的工程师。

穆思思则安静地打包补给,将能量压缩面包与净水分别用金属封罐封装,并标记了摄入优先级。

她将包分成五份,分发时没说话,只在每一个人接过物资的时候轻轻点头。

在这短暂的寂静与动员之间,格雷戈里依旧靠在墙角。

他喘得比早上更快了些,额角的汗不多,却一颗颗清晰可见。

林恩走过去,为他穿好战术披风。

她的动作细致而克制,仿佛每一道扣子都系在一段尚未言说的记忆上。

她蹲下身,轻声说:“爷爷,你能走的,对吧?”

格雷戈里睁眼,望向她。

那双已经混浊的眼睛,却亮得像一颗旧星。

“我死在床上,才叫‘死得可惜’。”

他轻轻吸了口气,像是把生命从肋骨间一寸寸拉出来,为一句话腾出空间:

“若死在路上——”

“那就……值了。”

司命走了过去,把手伸给他。

“走吧,老先生。”

“下一场剧目,还缺一个长者登场。”

他们踏出车站那一刻,风彻底卷起了。

维拉站在门口,披风随风而动,像一张快要被揭开的帷幕。

她没有笑,只是目送。

“注意时间。”她开口,声音平稳如钟。

“白昼,不长。”

司命回头看她,手指夹着那张扑克牌,微微一挑。

“放心。”

“我们会把时间,带回来的。”

然后他转身,踏出第一步。

众人紧随。

城市的午间并不温暖。

阳光虽强,却像从一片不属于此处的天幕裂缝中渗透进来,冷漠、苍白,照不到心灵的深处。

这座城市已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它的骨架还在——钢筋、水泥、霓虹灯框、广告幕墙。

但血肉早被掏空。

它像一个从文明中流放出来的术式残骸,一座以秩序的形态拼接成的巨大迷宫。

道路被杂草与断裂的管道撕开,轨道车的铁轨半埋在焦土与碎玻璃中,如同一段失序的咒文,通向谁也无法翻译的过往。

司命走在最前,步伐沉稳。

他没有使用感应仪。

只有那一叠扑克牌在指间翻飞,每一次跃动都像是在与不可知的命运打手势。

他走过一块裂开的广告牌,上面印着早已褪色的口号:

“白夜教会——让生命在终结前,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