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艾尔弗雷德躬身一步:“教会的势力已逐渐从破塔街蔓延开来,接下来他们便会将目光投向番号区、退役营地。
如果我们再无所作为,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驱逐,而是一场彻底的血色清洗。”
艾德尔轻叹一声:“军属,不是教会圈养的羔羊,更不是贵族驱策的奴仆。
他们,是我们血脉与誓言的延续。”
莱斯特握紧拳头,眼中燃起如星辰般隐秘而锋利的火光:“现在,您,成了他们唯一能相信的‘王’。”
此言一出,艾德尔猛地回首,眼眸之中涌动着无尽的复杂与痛楚:“我不是王,我是皇子。我的王仍在——他,还活着。”
艾薇娜却望着那堵命图墙壁,语气如同幽夜中低沉的回响:
“但陛下若是醒来,看到的可能仅有火焰与灰烬——一个被焚毁了基石的王座。”
一阵寂静,如无边的暗夜。
艾德尔缓缓迈向办公桌,取出信纸与火漆印章,挥手命人取来军部的“第六军行政戒令册”与“三号信件格式”。
他提笔,字迹如刀锋一般冷冽,缓缓写下命令:
禁止教会以任何形式进入退役军属登记区;
命纹卡牌归军法部门独立核准,不容神职人员扣押;
若有贵族近卫参与干涉军属事务,一律视作违背军属自由法案,严加处置。
写罢,他沉重地在信纸下端盖下军部特有的星辰烙印,将信函交到艾尔弗雷德等人手中:
“这是我们的底线。”
他的声音低如铁锤落下,带着不容撼动的决心,
“让他们知道,王座之下,并非所有人都会跪伏——有人还在守护着它,不是为了屈膝求生。”
此时,窗外的飞雪终于渐止。远处雾都街道上隐隐传来细微而坚定的低语:“艾德尔殿下……”
艾德尔未作回应,只是凝望着命图墙上那铭刻着的苍劲誓言:
“以命守誓,以心守民。”
雾都北部军营的第三阅兵场上,晨光还未完全照亮这片灰色大地,但已有数百名士兵完成了日常的列队操练。
他们步伐并不齐整,装备也参差不齐,既有昔日被编号放逐、如今重新归编的退役士兵,
也有在王都风暴之下被迫重新征召的老兵,甚至还有那些曾在鲸墓为贵族效命的沉眠奴役。
他们不再高喊口号,不再奏响军歌,他们只是在一片荣耀与权利皆被剥夺的土地上,挣扎着维系着最后一丝军人自有的秩序。
但今日,似乎与往常不同。
“整队!”伴随一声洪亮的口令,一队身披灰蓝军服的军部警卫踏入演练场,步履坚决而整齐。
队伍前方,艾尔弗雷德手持艾德尔亲笔签署的军法诏令,踏上了广场中央。他缓缓展开卷轴,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宣读道:
“即日起,所有军属子女与退役命纹持有者,在此营地周边五公里范围内,皆为军部明令保护对象。”
“军部将护持你们的自由,不容教会插手,不许贵族干政。”
广场陷入短暂而深沉的寂静。
随后,一名灰发苍苍的老兵缓缓走出人群,
举起手,行了一记久违而庄重的军礼,沙哑而沉重地喊出第一声:
“艾德尔殿下万岁。”
接着第二人、第三人陆续举手跟进,那些声音逐渐汇聚成整齐而洪亮的共鸣:
“我们愿为艾德尔王执枪!”
这一刻,这并不算高亢的声音,仿佛如星火一般,燃起了所有人心底压抑已久的誓言与勇气。
有人振臂高呼,有人摘下军帽,低声念诵着早已失传多年的旧誓。
艾薇娜站在广场一隅,凝望着眼前一幕,眼眸湿润如凝霜之晨雾。
午夜,军塔高耸如锋刃,在无月之夜直刺云端,苍穹之下只余烛火如豆,影影绰绰地颤动着。
塔内,唯有莱斯特轻轻敲响办公室厚重的门扉。
他推开门,缓步踏入阴影交织的室内,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声音如同低语,带着某种难言的敬意与轻嘲:
“殿下……不,现在,我该如何称呼您”
艾德尔未曾回头,烛光将他的背影拉得颀长而孤绝。
他手中佩剑闪烁着微弱的寒光,仿佛正被他擦拭成一柄无法回避的承诺。
“你是在嘲笑我吗”他低沉道,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
莱斯特却敛去笑容,面容凝重而沉稳: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已经快要没有王了。”
“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个还记得什么叫‘护国’的人。”
艾德尔的动作顿了顿,轻轻扣上剑鞘的银扣,那声音微不可闻,却仿佛敲打在雾都每一个沉眠者的命纹之上:
“我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王。”
“可若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