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粮食的配给。
其二,是否恢复对南湾贵族船队的劫掠。
其三,马林口第三小组与第六小组的内部纷争协调。
厅内围坐十七人,神色各异。
有曾经穿戴荣誉勋章的前帝国军官,有在内乱中流落此地的没落贵族亲眷,有凶名昭著的海盗头目,还有曾经身负鲸墓编号的弃卒。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因此每个人发言之前,都会自觉掀开衣袖或衣领,露出属于自己的命纹或编号,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彼此证明自己的身份与资格。
然而,他们虽互不相信,却都无条件地听从一个人的话:
巴洛克。
此刻,一位曾经在军舰上掌管粮秣的老主计官率先开口,他面色阴沉,
声音低哑:“昨天开始,岛上又有三十七个人的粮食被压缩。南湾第五渔组回港的渔获量只有往常的三分之一,两艘船陷入冰原,短期内不可能补充回来。以目前的物资存量来看,下个月我们已经无法继续稳定维持。我建议——重启对南湾贵族船队的劫掠行动。”
有人随即表示赞同,认为必须要有所行动。
但另一名军属立即摇头反驳,语气冷硬:“再劫掠一次,黑市供应的渠道便彻底断了。上次袭击的船只隶属于泽恩子爵,现在整个雾都的酒馆都在传言,说无名岛已成了‘反国军人’的巢穴。”
第三个人尖锐地讥讽道:“那我们干脆就直接摊牌吧!我们上了这座岛,不就是为了要烧毁那个王国的船队吗”
有人立刻冷笑回应:
“你手里有多少秘诡多少军队多少外援难道你以为凭借那把锈刀和几根火柴,就能烧尽那座‘繁育圣母’的神坛”
争执声渐渐升高,整个舰议厅顿时陷入喧哗与混乱之中。
就在气氛达到极致紧绷的一刻,一记如雷鸣般的重拳,毫无预兆地砸落在石桌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桌边的铁片瞬间四散飞溅。
所有的声音霎时寂灭。
巴洛克缓缓起身。他穿着厚重的兽皮斗篷,面容被风霜雕刻,沉重得仿佛一座沉睡的冰山骤然苏醒。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只是冷冷扫过所有人的脸,语气低沉而镇定:
“你们以为,我们坐在这里讨论的是什么”
“是分配鱼肉制定补给争夺一点可怜的话语权”
他的目光如寒冰之刀,掠过每一张面容:“错了。”
“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曾被帝国所遗弃。”
“你们不是渔夫,也不是难民,更不是奴仆。”
他语速缓慢,每一句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们是曾被记入‘阵亡名单’却还活着的冤魂,是编号卡牌中被抹去名字的符号,是连‘军属抚恤’都不会承认的活人。”
说着,他一把撕开自己左臂上的护套,露出烙印于肌肤深处的编号,血色依旧鲜明,那是帝国曾经给他的“身份”。
整个议厅瞬间安静如死域,每个人的心脏都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
巴洛克却没有停下,声音更坚定,更锐利:
“艾莉森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她还有用。你们之所以还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内心还存着一点疑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可能,将这个腐朽的国家,重新拉回正确的轨迹。”
他重重地伸手,指向门外呼啸的风雪,继续道:“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不是缺粮,不是争吵。”
“是外面的风暴。”
“是远方的王都。”
“是那些端坐在命运剧场中央,把我们视作无足轻重背景板的‘主角’。”
一名年迈的军属哽咽着抬头问道:“……可我们还能守护什么”
巴洛克点燃手中的火把,稳稳地插进会议桌的中央。他的声音平静而深刻,仿佛在吟诵某种神秘的咒语: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为了补给而苟延残喘。”
“我们将为火而聚,为命运而战。”
“我们活着,是为了——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命运舞台。”
沉默片刻后,第一个人站起身,将手中燃烧的烛芯投进火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烛芯投入火中,火光渐盛,最终凝聚成一片绚烂的光焰。
此刻,再无人争执。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记得:
他们点燃的不仅仅是一团火。
而是一场反抗命运的剧目——
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剧场。
火堆升腾,如同这座无名岛第一次点亮了属于自己的剧场之光。
清晨。
岛上的雪依旧纷飞,但风势已略有消减。趁着这片刻的平静,孩子们纷纷从废弃军营的后山坡滑下,展开了一场无章法的“夺旗”游戏。
他们没有真正的旗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