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幼,四蹄纤细,羊毛湿润,正咩咩轻声叫着,声音却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失了质感。
他拎起小羊,手掌无情,笑意却奇怪地温和:
“你不是总喜欢试探门的性质吗”
他将小羊悬于桥外,笑声冷得像命题者的提问。
“那你不如先看看——门外的代价。”
—
话音未落,小羊被轻轻一抛。
它像是一段未被允许开始的剧本台词,失重而落。
下一瞬,羊身跌入浮桥边缘的虚空。
没有悲鸣。
没有血。
甚至没有落地的回响。
它仿佛在“存在”的那一秒被“删除”。
紧接着,一阵灰紫色的风暴在落点处涌出,
如一片从另一个维度撕裂过来的逻辑碎片,在空中短暂搅动,随即吞噬一切。
连名字都不存在了。
司命站定,没有动,也没有侧头。
他只是吐出一句低语,像是为那不曾存在过的生命做出的唯一注释:
“……连‘死’,都算不上。”
—
骑士轻笑,不再伪装语气的优越:
“你若跳下去,连‘尸体’都没人能讲述。”
“那风,会吞掉你名字的结构。”
“让你——不再属于任何剧本。”
司命缓缓点头,面色平静,仿佛听的是某位少年在街口讲神话的段子。
他继续前行。
在踏上浮桥终点——静岛——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浮桥崩塌。
不是断裂,是“消失”。
他转头,望向来路。
雾、船、守卫、钟声,全部被折迭收回。
他轻声喃喃:
“……没有退场通道。”
然后唇角勾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很好。”
“那我,就把舞台——翻个面。”
—
当他迈出最后一步,脚掌触地的那一瞬,整座静岛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拨动了一次。
并非地形改变,而是整座空间的“逻辑”发生了重构。
命纹的感知,被强行刷新。
他低头,试图调动自己的命纹感知,却得到清晰而沉默的回馈。
——虚妄之主伊洛斯提亚:它的低语轻微且难以辨别。
司命挑了挑眉,低声自语:
“连他都不吭声了。”
他环顾四周,淡淡一笑:
“看来,这地方的确——有点意思。”
—
此地无天,无地,唯有岛。
第十三静岛,悬浮在一片灰蓝色的虚空流层中,如一块在时间与记忆之间孤悬的断面。
岛屿的边缘由四十六枚刻有“消散律条”的古代岩锚固定,
黑铁链一直垂入看不见的风暴深层,如在拖拽某个早已沉没的咒语本体。
整个静岛中央,矗立着一座直刺天穹的黑塔。
那是“沉言之塔”。
塔如地狱之爪,塔身结构混杂着不同年代、不同语言体系、不同神祇遗言的封印与警诫,表面刻有星语残骸与宗教咒字。
没有门,没有窗。
只有塔的存在——即是命令。
而岛屿的九成区域,已被监狱结构覆盖。
幽闭牢室、命纹中枢、地底转写节点、燃星封印层……从结构上,这里不像是关押犯人,更像是保存“无法被解释的概念”。
哪怕是教会最核心的圣职者,也只被允许“提交审判申请”,却永远无法“命令狱长”。
因为这座岛,属于的不是王。
不是神。
而是——“门”。
司命被押送至静岛入口的“边界观察廊”。
那是岛上唯一对外开放的过渡地带,一处用于“辨识入狱者是否为‘可归类个体’”的灰区空间。
他前方,十数名狱卫整齐列立,身披不具名的“空印披风”,头戴具象封面面具,金属质地,面无刻纹。
他们没有编号,没有名字,无法开口,整整齐齐如一面人形屏障,静得仿佛连呼吸都已被咒语取代。
他们的命纹为制式高阶世界系三类咒卡——【禁声】、【命咒】、【逻辑封闭】。
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任何入岛者将“语言”带进塔内。
—
审判骑士走至其中一名狱卫前,双手将命纹记载令呈出,语气克制,却带着微妙的忌惮。
“引狱官,编号z013-a001,罪籍等级:未裁。”
那名引狱官未回应,只是点头,伸出一只戴着命纹封印手套的手,轻轻扫过司命双腕的锁链。
命纹链条微微一震,随即浮现出淡金色的数据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