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却眼底已有红意泛起,像被炭火烧过的水面,不再结冰。
他低声道:
“我会为你们——也为我自己。”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那页未签的草案上。
“重新写一份命令。”
他执笔。
“这一次,我不会拒绝签字。”
王都军政塔上层将令厅。
烛光跳动不止,像风中燃烧的意志,挣扎于瓦解的命令边缘。
风从高处密窗的缝隙灌入,将厚重的王权命令帷卷掀起半角,
露出那一枚金红交缠的王子印玺,压在命纹印章之上,寒意逼人。
奥利昂站在军令台前,金缕战袍在烛光下仿佛披着铸铁流焰。
他背后星辉涌动,命纹律动汇聚在他身后,仿佛王权本源投下的幻影,宛如旧神复位。
他的声音,在厅中砸落,如铁锤敲钟,震得桌案微颤:
“我不允许这座城市继续沉沦在这些编号者的哀嚎之中。”
“他们扰乱军纪,煽动民心,散播鲸墓神谕——这是内乱前兆,是对王统的挑衅。”
“他们,已经不配再被称作军人。”
他转向下属,眼神冷冽如霜刃:
“贵族议会亲卫团,即刻进入王都核心区域,执行‘编号者排除行动’。”
“启用沉眠管控组‘鸢尾序列’残部。”
“我要让他们明白——沉眠,才是他们应有的归宿。”
命令下达,王都命纹指挥系统深处顿时传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震颤,如骨缝轻裂,预示着体制内部的失衡。
而在军务塔另一翼,艾德尔正立于星图台前,身形沉如磐石,听着副官低声急报:
“贵族亲卫已调遣四处关隘,‘鸢尾序列’清洗部队正在接管市政节点。”
“奥利昂殿下亲自挂帅,宣布将以‘军事干预民间暴动’为由展开全面驱离。”
艾德尔听罢,沉默良久。
他缓缓开口,语气仿佛沉铁砸入湖底:
“他要的,不是秩序。”
“是控制。”
“不是维稳,而是压命。”
他抬眼望向窗外。
王都的灯光,正一处处熄灭。
那些被点亮的编号者灯、鲸墓图腾、军属守夜小屋,一个个被贵族军警强行拉断、砸毁、用黑布封盖。
街口,有编号者被当街压制,嘴被封住,手脚缚绳,胸口贴着刺目的黑纸——“潜在命纹污染者”。
更有老兵、军属被当街殴打,只因说出一句:
“他是我儿子,你凭什么叫他编号。”
王都开始撕裂。
一半的人在沉默中哀鸣,另一半的人在怒火中灼烧。
艾德尔一掌拍案,掀起命令文书,疾步登上将令台,冰冷下令:
“全体帝国正规军听令——未经军法批准,任何编号处置行动,不得执行。”
“贵族亲卫团调令作废,‘鸢尾序列’立即冻结。”
副官愕然:
“殿下,这……这是公开反调皇长子殿下之令——”
艾德尔眼中如刀光乍现,话语斩断一切犹豫:
“我不是反命令。”
“我是,在写回命令。”
他披上军袍,无刀无卫,只身走出将令厅,步步如山,走向广场。
此时,奥利昂正骑马率领贵族军团逼近编号者哨线。
贵族军服在火光中宛若流动的金血,宛若最后一线炫目的傲慢,
而广场上,军属与编号者已筑起人墙,如同人类尊严最后一座盾阵。
双方相距,不足三十步。
贵族士兵已进入蓄势状态,精神卡片微光初现。
对面,编号者无枪无甲,却高举拳、卷轴、牌匾,举起那一张张曾被剥名的身份纸。
奥利昂勒马登高,声如刃鸣:
“所有非军部注册之人员,三分钟内立即撤离广场!”
“否则将以扰乱帝国秩序之罪,格杀勿论!”
人群动了。
但不是退。
而是列。
编号者们一排排起立,肩并肩,前排老兵缓缓敬礼,后排年轻军属单膝跪地,高声唱名。
每一声名讳,都如从深海打捞起的铠甲碎片。
奥利昂面色愈发扭曲,抽剑高喊:
“卫队——准备镇压!”
就在此刻——
艾德尔出现了。
他穿过人群,步履稳重,每一步都踩出铁的回响。
走上中央台阶,与奥利昂隔三尺而立,冷声:
“你动一剑,我就收一军。”
奥利昂厉吼:
“你敢!”
艾德尔目光如刀,语气平静得近乎死寂:
“我敢,也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