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被打败。
而是,被抹掉了意义。
他的存在,从叙述之中被“否定”。
司命缓缓抬头,眼中十二重命运轮脉仍在旋转,千面光辉环绕不息。
他轻声低语,像是在说一段最后的倒计时:
“还有六分钟。”
他的声音随即沉下,语气中不再带任何留白:
“你想写完我们。”
“但现在,我先把你这页——烧了。”
下一瞬,他手中笔锋猛然一甩。
命运织线猛然收拢,如网中猎蛛骤动,结界炸开千道光芒。
千面者所有面具齐齐低头俯瞰,如诸神裁断剧作者。
疯子十三猛然伸手,拼尽最后的意志,试图再次释放那十二具融合体秘骸。
造物门缓缓开启,数据链与肉身结构在虚空中疾速构筑。他一边喘息,一边喃喃:
“我的造物……”
“它们是新时代的星种,是我精神的繁殖体——”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一位疯狂的祭司,在为尚未降临的神明布道:
“它们将替我完成超脱——!”
“将你们献祭为‘失败’的样本——!!”
可就在那一刻。
司命抬笔。
千面在他身后盘旋升起,命运之线如银河逆流,回环聚拢,覆盖全场。
他左手捻起第五面具,掌心命纹亮起,命名权激活。
他目光无波,笔锋落下,如钟神击响审判的最后钟点。
他不是写入卡牌。
他直接书写在——战场的“未来结构”之上:
【命运之主主裁定】
【非吾所承认之造物】
【将于出场之刻,即视为“无命运物”,予以抹杀】
文字落地。
整片现实,开始塌缩。
不是爆炸,不是撕裂。
而是逻辑在回滚,世界拒绝承认这些造物的“存在状态”。
疯子十三尚未释放完毕的秘骸——
在刚刚具现化的一瞬——
开始崩解。
不是被打碎。
而是——在命运图谱中找不到“定义”。
无法命名。
等同于不存在。
—
“你不能写死我的造物!!”疯子十三嘶吼,声音在空间中撕裂成回音。
司命未动。
他只是轻轻收笔,语气低沉而肃穆,像在宣布一场世界性哀悼:
“我不是写死它们。”
“我是告诉命运——”
“它们,不该存在。”
“你用星灾生它们。”
“我用命运,否定它们。”
—
这一刻,疯子十三体内的“造物权柄”开始断裂。
他的命种图层一片黑化,结构回溯自毁,构造域断链。
他身后所有秘骸召唤链接一一熄灭,像灯塔断电,整个造物矩阵系统骤然坍塌。
他第一次,从构造高台后退了一步。
不是因为受伤。
而是——神性剥落的颤抖。
—
全场陷入静寂。
主角七人踉跄站立于战场边缘,汗水浸透衣襟,血迹粘在手中武器。
这一刻,他们第一次,看见疯子十三单独暴露在战场中央——
没有秘骸,没有融合体,没有逻辑庇护。
他只是一个失控的讲述者,被故事反噬的造物主。
娜塔莎抬起头,手中枪口指向他,语气冰冷如铁:
“现在终于……”
信奈接话,声音虽虚弱却如刀锋:
“……轮到我们看他了。”
—
司命缓缓闭上眼。
他右手笔尖仍微微发烫,余热在指节间回荡,如书写未完的最后一句。
他低声落下一句:
“该你了。”
疯子十三抬头,嘴唇微颤,眼中终于失去了那惯常的居高临下。
那不再是神明,不再是编剧。
那是——被拉回文本中的角色。
他哑声低语:
“你……把我,从作者……写成了角色。”
司命缓缓睁开眼,千面光辉仍未散去。
他望向疯子十三,声音像是覆盖了万千删节的手稿残页:
“不。”
“我只是拿回了那只——你偷走的笔。”
你以为他还没出手,
其实他是那只——
藏在你剧情里的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