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横列于门前,立于死潮之桥与虚妄裂缝的交界线,如同被天地裁定的最后六柱命运执炬者。
而桥心之上,庄夜歌的身影如一枚燃尽星火的古灯,跪伏不倒,像某种用尽最后灵魂点亮天门的祭仪灯柱。
天空血红,星桥银白。
在这两极色调交汇之处,六道身影沉默伫立——
他们是屏障,是守门人,是命运最后不肯让步的诗行。
—
信奈拔出卡牌,掌心压下,指尖划破,在卡面血染一笔。
御神院家徽瞬间浮现。
她低语念出咒文,古籍投影张开,密文盘旋于空中,一道凛冽的光刃破空斩出,将冲锋在前的第一波命种一刀斩断。
“以御神院之名——我拒绝承认这群编号,是我姐姐的‘遗物’。”
“你们只是病毒。”
“而我,今日净化你们。”
话音落下,领域展开,星图爆闪,一整片冰蓝色虚海自她脚下扩散,冻结命种路径,空气中甚至结起一丝丝寒霜。
—
林恩望着那片咆哮而来的编号潮,整个人仿佛冻住。
她的手,颤抖地握住卡柄,却迟迟未能拔出。
直到——
第一个命种跃起,如子弹一样扑向他们的阵列。
林恩终于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跟谁道别:
“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是熟人。”
“可爷爷说过——守门的人不能哭。”
下一刻,她举起命运之书,咒文翻页如风。
星语如刃,化作一道道璀璨锋芒,裁断了命种前缘,连编号都为之一滞。
—
赫尔曼依旧啃着一根干枯烟草枝,眼神漫不经心,像个无事可做的老赌徒。
直到四名命种同时逼近,他才叹了口气,缓缓抬起袖口。
咔哒。
古旧怀表被打开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定格。
“自我遗忘——启动。”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命种反应迟疑,下一秒彼此撞击、误判、错杀,场面陷入诡异混乱。
他们无法锁定赫尔曼。
因为赫尔曼已经从场景中“忘了自己在哪”——他成了一个不属于剧本、没有“坐标”的变量。
—
娜塔莎一言不发,神情冷漠。
她只是将卡牌从腰侧抽出,具现出那对狰狞的双枪——枪身像疯笑少女的脸,子弹出膛即燃,带着笑声与毒液。
火光划破浓雾。
“你们只听母亲低语,是吧”
她嘴角扬起,冷嘲一笑:
“那就——听听‘毒’怎么说。”
枪声如咒,子弹如裂魂,轰鸣之下,一排命种瞬间骨肉溃烂,步伐失序,乱成一片。
—
塞莉安站在司命左侧,双手缓缓展开。
她的身后,九尾腾空,火红如烽,烧亮死潮之桥上的黑影。
她低声说:
“我知道——你们也曾是人。”
“所以我才要亲手杀掉你们。”
她踏前一步,每一步都像在对命运宣战。
“这是侍从对主人的忠诚。”
“也是血族——对命运的否定。”
她抬手,鲜红能量于指尖盘旋,像燃烧的誓言。
—
而最中央,司命,一言未发。
他只是缓缓取出《虚妄之空无回廊》,掌心轻轻一旋,卡面光纹浮动,棋盘开始在脚下延展。
灰色领域如无声潮汐,在他脚下悄然打开。
他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如重锤钉入命种意识系统:
“来吧,王奕辰。”
“来这座你不愿承认我讲的故事里。”
“我们——讲完最后一章。”
王奕辰迈入虚妄回廊的那一刻,世界骤变。
黑白棋盘无声浮现于脚下,棋格自他步伐延展,如波纹倒映在意识之海。
每一步踏出,他的影子便分裂出三道形态——
一是他死去那天的模样,扭曲、残破,意识冻结在爆裂的骨骼中;
一是他曾渴望成为的模样,站在权力顶端,被万人仰望的“理想体”;
一是他现在的样子——一具编号壳体,被塑造成“王奕辰”的存在。
他环顾四周,目光森冷。
而司命,正立于场域深处。
背光而立,身影被棋盘拉长,伫立于整个领域正中心,如一座孤塔,冷静、清醒,不动如碑。
虚妄回廊悄然展开,边缘雾化的棋格间,数百个“司命”的虚影再次浮现。
他们站在不同方位——像从不同角度、不同叙述中生长出的剪影,有的微笑,有的沉思,有的仿佛在静静流泪。
他们不语,只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