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莫管人年轻不年轻了,各位——”有酒客提高了音量:“你等看那韩将军所行方向是不是……”
“隆福寺!”有人接上话茬:“那边是隆福寺的方向!”
酒肆中人安静了一瞬,随后轰然一声转身,撞倒不少桌椅,不少人口中喊着:“伙计,钱放桌上了,多的赏你!”
不少人醒悟过来,转过头将钱放下,也有喊着“伙计,记账!”的快步跑远,一窝蜂似的涌出酒肆大门,跟在军队的后面跑去看热闹。
酒肆中的伙计无奈上前,这片狼藉还是要自己收拾,好歹不少人付了酒钱,那些没掏钱的是这里的老客,并不担忧他们逃单。
只是走过去将桌上铜钱扫入手中,来回数了两遍,随后悲愤的声音从店中传出:“哪里有赏钱?这特娘就没一个够的!!天杀的,回来!”
……
轰轰轰——
步履轰鸣,一道道精悍的身影跑过长街,后方跟着的差役捕头呼喊着让瞧热闹的百姓向后退却,转过街角的士卒视线中,隆福寺那红墙灰瓦的墙壁映入瞳孔。
许是因为前段时日出的事情,如今的隆福寺香火少了许多,往日络绎不绝的香客如今来的多是些白发苍苍的虔诚老妪。
几个光头小和尚正拿着一人高的扫帚在外洒扫,听着轰鸣声传来,有人闻而不觉专心眼前,有人好奇的抬头望去,随即一个哆嗦,手中扫帚“啪嗒”掉在地面。
“齐……齐军!”
“祸事了!”
惊慌叫声让扫地的和尚也忍不住抬头看去,随即寺庙门前一片混乱,这些穿着灰衣的小和尚一窝蜂的向着寺庙内部跑去。
而正准备往里进的几个香客、信徒,顿时收了脚步,看着黑压压的兵卒过来,吸口气,转过身低头匆匆离开。
“不好了,又有军队上门了。”
“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了方丈!”
小和尚嘈杂的叫声惊动寺庙内,几个头顶戒疤的和尚匆匆过来,也没听清,大声呵斥道:“叫什么!说了几次,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喧哗,你们晚……”
“师叔,什么时候了说这个!”
有模样机灵的小和尚上前跺着脚,一手指着外面,喘着气:“军队、军队又来了,好多人!”
“啊?!”
被叫师叔的几个和尚顿时也慌了神,有人喊了句“找方丈!”,随即如梦初醒的说着“对对对,快去通知方丈!”。
这几个和尚也没了稳重的样子,将僧袍一撩,甩着臂膀、迈步就向着方丈的禅房跑,比之小和尚要浑厚洪亮的声音随即响起:“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了方丈!”
几个小和尚在后面面面相觑:“这话怎地听着耳熟。”
“好像谁喊过……”
“瞎扯什么,快跟上去。”
混乱在隆福寺里蔓延,外面,停下的韩常与耶律马五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举手示意,顿时穿着甲胄的士卒开始变动,一面面盾牌长枪对准了寺庙,持着仿制神臂弓的弩射手踩踏开弓弦,比寻常箭矢要粗长的弩矢卡上卡槽。
寺庙两侧,被官差封锁的路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虽是被前方差役呵斥着“往后靠!”“莫要越线!”不敢过了对方划出的横线,仍是有不少人翘着脚、时不时跳起来伸长脖子往那边瞧看。
“这是干什么?”
“别是清算上次的反诗的事情吧?”
“都多长时间了,要清算早就将人捉了,用等这般久?”
有差人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拿着长篇布告的人上前,看眼前方的百姓,将手中新得的公文缓缓打开。
“都听好了,此乃是朝廷新下的诏书。
朕膺昊天之眷命……”
……
黑压压的士卒已经组成了阵势,寺庙中的和尚也已经找到了年老的方丈,穿戴好僧衣袈裟,被簇拥着走出寺庙外面。
韩常、耶律马五在马上看着人出来,双脚一磕马腹,前方的士卒分左右让开一条通道,随后在战马走过之后又重新合拢。
那老和尚见着他二人上前,吸一口气,走出来宣一声佛号,低头道:“小庙历经前事已知错误,那些田产牧场已经上交出去,不知二位将军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后面的和尚看着老方丈上前,虽是害怕,仍是前走两步,耶律马五眉头一挑,抬头看向他们,前排的和尚顿时刹住脚步,双手一张拦着后面要走的师弟师侄,前停后进,顿时一片“哎!”“哎吆!”声响响起,不少人扶着旁人单脚站立着,却是不小心被人踩了脚。
韩常哼了一声,往旁一伸手,有人将一卷素帛放于他手上,这年轻的悍将“哗”展开,提一口丹田气,声若洪钟:“朕膺昊天之眷命,总万机而临兆民。
近观《洪范》九畴失序,乃见沙门之祸浸淫社稷。今据尚书台奏报:天下佛寺两千七百二十三所,占膏腴之田逾四百万亩;铜像积躯八万有九,可铸铜钱无数。而官府粟米仅支五月,边镇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