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首都机场t2。
莜莜把着栏杆,踮脚望向到达口。
航班显示u872已落地,她却仍心跳如鼓——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在非剧场、非地铁、非后台的地方见面。
像把暧昧从暗处搬到太阳底下,亮得晃眼。
她穿了件奶白色羊绒大衣,里头是草莓印连衣裙,领口系一条暗红丝带——
岁岁说“直男斩”,她却怕太刻意,临出门又换成帆布鞋,才显得“顺便”。
手机震。
zjl-6:【落地了,等行李。】
莜莜深呼吸,把提前买好的热可可换到左手,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糖葫芦纸签——
那是她中午特意去南锣排了四十分钟队,找老师傅学的“草莓耳环”材料:竹签削细,熬糖裹草莓,冷却定型,晶莹剔透。
她要给周九良一个回礼。
人流涌出。
周九良推着黑色行李箱出来,深灰卫衣外只套一件夹克,帽子压到眉骨。
他摘口罩那一刻,莜莜脑海里只剩一句——
“原来机场的灯光也会偏心。”
他抬眼,目光穿过栅栏,精准咬住她。
像舞台追光,啪——世界静音,只剩心跳。
莜莜往前一步,却被护栏绊住,一个踉跄。
热可可洒出去,溅在她鞋尖。
周九良几大步跨过来,行李箱轮子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拢进一个冷杉混着草莓甜的味道里——
他先伸手,后问:“能抱吗?”
嗓音哑,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
莜莜把脸埋进他肩窝,点头。
于是手臂收拢,像把漂泊的云揉进怀里。
“等久了吗?”
“二十分钟。”
“累不累?”
“本来累,”她小声说,“看到你,充电了。”
周九良笑,胸腔震动,蹭过她耳廓。
片刻,他松开,低头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透明糖纸裹着的草莓糖葫芦,外头套保温冰袋,水珠滚落,像刚摘的晨露。
“答应你的。”
莜莜双手捧过,指尖被冰得发红,却舍不得放。
“我也有给你。”她踮脚,把早已准备好的“草莓耳环”拎出来——
竹签削得极细,草莓尖尖蘸糖后拉成小巧的爱心,尾部弯成耳钩,用红线缠了防刮。
“可能有点幼稚……”
周九良没等她说完,已俯身——
“低头。”
莜莜愣愣地照做。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丝,耳钩轻轻扣上左耳垂,糖粒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把草莓星系挂在耳际。
“好了。”他退半步,目光认真,“真好看。”
莜莜耳根瞬间烧起来,比糖衣还红。
去停车场的路上,他推着箱子,她抱着糖葫芦,并肩。
行李箱拉杆上缠着一只全新橘猫挂饰,毛绒绒,和奶糖一个色号。
“奶糖想你了。”莜莜说。
“我也想它,”周九良侧头,“更想你。”——
简单四个字,被他低哑的嗓音说出,像往她心口扔了颗小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到指尖。
下到b2,电梯门开,冷风灌。
莜莜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围巾被拉高,带着他体温的呼吸拂过她睫毛——
周九良站在她身后,两手绕过她耳侧,把松开的围巾重新系好,结扣压在颈窝,像给礼物打上一个蝴蝶结。
“别感冒。”
“嗯。”她声音闷在围巾里,像把喜欢也藏进去。
夜里回城方向出奇堵。
机场二高红线一片,导航显示“预计一小时四十分钟”。
周九良开了辆黑色七座pv,副驾椅背调得平,像小型休息室。
莜莜把糖葫芦举到他唇边:“你先尝。”
“你咬第一口。”
“我舍不得。”
他笑,就着她手,低头咬下一颗。
糖壳碎裂声清脆,草莓汁溅到他下唇,小小一滴。
莜莜下意识伸手去抹,指尖碰到软而热的触感——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车载空调“呼呼”送风。
周九良眸色深下来,握住她手腕,拇指在那滴糖汁上轻擦,然后——
低头,吻住自己拇指。
目光却自始至终落在她脸上。
草莓的甜混着冷杉香,在封闭车厢里炸成小型星云。
莜莜心脏失速,像被谁按了快进键。
“甜吗?”她没话找话。
“甜,”他声音低得只能气音,“想再尝一次。”
车挪到服务区时,已近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