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大理寺少卿游7】(1 / 2)

辰时鼓响,朱雀街南北两衙俱到。

徐有功换绯袍,腰系铜钉鞶带,手执《永徽律疏》雕版残片——

正是莜莜当年垫床脚的那三块,如今成了“妖证”。

被告:谢氏,前灵台郎之女,现守藏吏。

罪名:

一、盗毁官档;

二、私携妖血,祸乱宫禁;

三、与大理寺少卿勾结,意图不轨。

证物:

1.雕版三块(带桐油与狸血);

2.蓝血铜钱半枚(嵌于张六郎空皮);

3.“人皮图谶”拓本,上写“妖后临朝,狸血为引”。

公堂外看热闹的人围到第三桥。

莜莜被锁在槛车,猫耳已隐,只留一道蓝痕沿颈侧爬入衣领。

她低头数地板:【三十杖起步,流三千里,路费比赎身还贵……】

槛车旁,李饼着公服而立,面色比纸白。

三日前鬼市一战,他强行化形,猫毒入骨,此刻每说一句话,耳尖都冒白毛。

徐有功却“体贴”地给他设了座,还奉茶——

茶里浮着薄荷碎,绿得晃眼。

“少卿,”徐有功朗声,“你我同僚,本官不愿用‘连坐’二字,只要尔如实供出——狸血妖法,是否你授意?”

话音落,堂上堂下目光齐刷刷盯向李饼。

李饼抬眼,竖瞳在日光下收得极细。

他未答,先伸指——

把茶盏里那片薄荷叶夹出,放在案上,叶背竟沾着一条极细的“黑线”,像人脸背脊。

“徐少卿,”他声音低哑,“想让我入瓮,先把自己下的饵收好。”

徐有功面色不变,只抬手。

衙役拖上一只木箱,箱盖掀开——

里面蜷着一只白猫,血污浸透皮毛,尾骨被铁钩穿了琵琶锁,锁孔灌了铜汁。

猫已昏死,却仍努力把尾巴藏进腹下,似怕人认出。

人群哗然。

莜莜猛地抬头——那猫,与她怀里的“李饼”一模一样!

“证人王七,”徐有功慢条斯理,“你且认一认,可是你们少卿?”

王七跪在阶下,嘴唇发抖:“猫……猫都长一样……”

“大胆!”惊堂木一拍,“本官让你认的是——狸妖可化人,潜居庙堂,意图窥国!”

槛车里,莜莜指尖骤冷。

【调包?什么时候?】

她豁然想起:今晨提人时,李饼曾迟了半刻才出牢门——

原来那时,已被徐有功“狸猫换太子”!真正的少卿,在哪?

她猛地回首,却见原本立在身旁的“李饼”身影一晃,

耳尖冒白毛,尾骨显形——

是猫,但又不是那只猫:瞳孔灰蓝,身上无旧伤。

【这是徐有功养的“替身猫”!引他自爆。】

堂上,徐有功起身,环视众人,声音悲悯:

“本官给过机会——李饼,你若此刻认罪,可保人头落地;若再狡赖,当施以‘炮猫’之刑。”

所谓“炮猫”,乃前朝酷刑:把猫装进涂松脂的铁笼,点燃,令其在火中乱窜,触者皆焚。

人群倒吸凉气。“徐少卿好手段。”

突然一声笑,从公堂屋顶传来。

瓦片“咔嚓”碎裂,白影落下——

雨丝斜飞,日光却盛,那人站在光斑与阴影交界,尾巴悠闲地扫尘土。

正是真正的李饼。他肩背有一道新血口,却笑得从容:

“拿一只病猫就想让我认罪?本官可没教过你这么省证物。”

徐有功瞳孔骤缩,惊堂木再起:“擅闯公堂,拿下!”金吾卫一拥而上。

李饼不躲,反倒单膝跪地,双手高举——

掌心托着一卷黄绫,上盖朱印:“凤阁鸾台”。

“太后手诏——”

声音不大,却令所有人钉在原地。

黄绫展开,只写一行:

“狸血案,朕要活口,谁敢先杀,以命偿。”

徐有功面色青白,半晌,伏地接诏。

李饼抬眼,目光穿过槛车木栅,与莜兹对视。

他唇形无声:别怕。

诏书虽下,审案仍要继续。

徐有功重整冠带,换策略:

“太后要活口,本官便不刑猫——但妖血源头,仍需有人伏法。”

他转向莜莜,语气温柔:“谢藏吏,若你愿指认主使,本官保你流放改徙边,不复籍没。”

人群屏息。

莜莜抬头,看见徐有功眼底那抹胜券在握的冷意;

也看见王七拼命冲她摇头;

更看见李饼负在背后的手——

猫爪紧攥,血从指缝滴落,却一步不能上前。

她忽然笑了一下,伸手拨开槛车木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