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千户的彻侯,得租税七千石,愣是能卖出五千六百万的天价!
从开国初,最高的五千六百万钱,到现如今,刘荣一朝的二十一万钱——随着粮价价格的下降,彻侯勋贵们的收入,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缩水了99%以上。
——五千六百万钱,百分之一都还有个五十六万呢!
这个历史大势,功侯们显然无法掌控。
但在刘荣平抑粮价,顺带官营粮米之前,粮价小范围的波动,却还在这些功侯们‘可以操作’的范畴之内。
多的不说,原本五十五钱每石的价格,稍稍‘调整’到六十钱左右,对这些功侯而言,甚至都不是需要开口的事儿——负责粮价的官员,自己就能把马匹拍上。
若是贪婪点,功侯们就联合起来,稍微动动手指头,控制一下粮食市场的供应,每石七十钱左右的价格,也不是不能遐想。
虽然这么做,可能招致天子的不满,但只要别太过火,便也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这也就是说,功侯们在封国租税收入普遍恒定在‘每户食邑每年贡献租税七石粮食’的前提下,是有能力,也有意愿通过操控粮价,来提高自己的封国租税实际收益的。
换而言之:当年,刘荣主持平抑粮价事宜,顺带着为官营粮米开了头,并不只是得罪了养了粮商、投资了粮食市场的一小撮功侯贵戚;
而是触碰了每一个功侯勋贵,最根本、最核心的利益。
至于功侯们为什么没有群起而攻之,而只是有一小撮代表人物站出来,和刘荣唱对台戏,则是一个相对复杂的问题。
一来,是当时的刘荣‘大势已成’,眼看着就要获立为储;
先帝老爷子,俨然是把平抑粮价一事,当成了刘荣能否获立为储的最终大考。
如此紧要关头,相较于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和未来的储君结怨/害刘荣不能顺利获立为储,功侯们还是更愿意放弃这一部分利益,向刘荣卖个好,或者说是卖个人情。
——殿下你瞧;
——本来是咱们最重视的入项,但为了殿下能顺利做太子,俺们可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将来,殿下可不能忘了俺们的忠心耿耿啊?
投资皇家,向来是个回报率极高的项目。
能得到君主的青睐,那即便是一时的损失,也早晚会被成倍补偿回来。
当时的功侯贵族们,便大多是打的这个算盘。
实际利益方面,损失当年的粮价暴涨,所带来的短期额外收入,却能大概率得到其他方式的长期补偿。
人情方面,还能让储君记你一个‘帮我顺利获立为储’的人情,也有利于家族的未来。
这笔账,功侯贵族们算得清。
二来,便是那一年,功侯贵族们本身就已经盆满钵满了。
——吴楚七国之乱,对于天下百姓是灾祸,对于长安朝堂中央的庞大支出,但对于功侯贵族而言,却是一场滔天盛宴!
吴王刘濞、楚王刘戊积蓄数十年的庞大财富,都在吴楚之乱平定后,成为了平乱大军唾手可得的战利品。
在睢阳战役结束,吴楚之乱基本得以平定后的收尾阶段,周亚夫治下的平乱大军,甚至专门分出了一部分人手,负责将将士们的‘战利品’打包送回关中,好让将士们能安心平乱!
甚至就连周亚夫本人!
回想一下当年,即将出征平乱时,周亚夫为了凑军费到处借钱,最后不得不找长安的子钱商人——也就是高利贷商人无盐氏,借了一千金的高利贷。
这件事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战后,周亚夫连本带利,还了无盐氏一万金。
一成本金,九成利息!
世人都羡慕无盐氏会投资,尤其还有本事把借出去的高利贷,连本带利从彼时的太尉周亚夫手中收回来。
却鲜少有人注意到:出征平叛前,连一千金都拿不出来,都只能找高利贷商人借的周亚夫,在平叛归来后,却能毫不费力的还回去一万金。
周亚夫哪来这么多钱?
若说是赏赐——周亚夫平灭吴楚,先帝老爷子和东宫窦太后,都不过是战前各赏了一千金,而且还都被周亚夫当军费开销了;
战后论功行赏,周亚夫所得到的赏赐,也主要是新封的彻侯食邑,外加‘太尉转任丞相’的政治福利。
真正拿的上台面的财货,周亚夫并没有得到多少。
这么一来,事实也就显而易见了。
——在平米额吴楚七国之乱的过程当中,作为平乱主帅的周亚夫也得到了一笔极为庞大的财富。
这笔财富,庞大到周亚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子钱商人无盐氏还了一万金,却半点不觉得肉疼。
作为主帅,需要顾忌影响,且即将出任丞相,需要顾忌吃相的周亚夫,尚且能拿这么多;
更何况是那些率军出征,打顺风仗捡捡人头,且完全不需要估计吃相的彻侯勋贵?
旁的不说,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