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复仇的怒火!绝不会退缩!(1 / 2)

可自己呢?

帖木儿苦笑着摇头,笑声里裹着高原的寒意,刺得人耳膜发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那道在撒马尔罕巷战时留下的旧伤,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当年人送绰号“瘸子帖木儿”,谁能想到这个瘸子能掀翻波斯的王座,踏碎德里的城门?

征战四十年,他从阿姆河畔的一个部落首领,变成了坐拥中亚、波斯、阿富汗的大征服者。

他的铁骑饮过底格里斯河的水,踏过恒河平原的土,撒马尔罕的宫殿里堆满了从世界各地掠夺来的珍宝——德里的孔雀宝座碎片、波斯的蓝宝石花瓶、拜占庭的鎏金烛台……论疆域,他打下的地盘不比成吉思汗小;论战功,他灭过的王朝比蒙古人当年还多。

可后代里,竟找不出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人。

帖木儿的目光扫过帐外,亲卫们正举着火把巡逻,那些年轻的面孔里,有他的侄孙,有他的远房宗亲,可没一个能让他看到“继承者”的影子。

穆罕默德整天抱着波斯舞姬饮酒,连自己封地的赋税都算不清;乌马尔倒是喜欢舞刀弄枪,却只会蛮干,上次征剿叛乱部落,明明占尽优势,却被几个牧民引入峡谷,损了上千人马;还有那些旁支的子弟,不是忙着争风吃醋,就是盘算着怎么多分些战利品,一个个鼠目寸光,连草原狼的野心都没有。

哈里是他最看好的一个。这孩子眉眼间有他年轻时的狠劲,第一次上战场就敢冲在最前面,砍翻了花剌子模的老将。

帖木儿特意把最精锐的金鹰亲卫拨给他,让阿鲁浑这种沙场老将给他当辅官,就是盼着他能早点独当一面,将来接过自己的弯刀。

可结果呢?连一场明人刻意露出的破绽都看不破,连阿鲁浑跪在地上的苦劝都听不进,非要往黑风口那个死胡同里钻,死得像个没头的苍蝇——被火活活烧死,连块全尸都没留下,传出去怕是要让整个西域笑掉大牙。

“我打下的江山……将来要交给谁?”帖木儿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中的残烛,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想起自己亲手处死的那个叛逆侄子,当年觉得那孩子心术不正留不得,如今倒觉得,至少那侄子还有争权夺利的狠劲,比眼前这些废物强得多。

他走到帐角的地图前,那是一张用羊皮绘制的巨幅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他征战过的土地——从里海到恒河,从波斯湾到咸海,密密麻麻的红点像他饮过的血。可看着这张地图,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高原的寒风吹透了。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可最难的,是找不到一个能扛得起江山的后人。

“难道真要让这四十年的心血,像葱岭的雪一样,化了就没了?”帖木儿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撒马尔罕的位置,那里有他建的清真寺,有他藏的珍宝,还有他寄予厚望的子嗣。

可此刻,那座繁华的都城在他眼里,竟像个随时会倾塌的空壳。

帐外的篝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溅到毡布上,烫出一个小洞。

帖木儿望着那个洞,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毡布,看似坚固,实则早已被岁月和失望蛀出了缝隙。

他能征服万里疆土,却挡不住血脉里的平庸;能砍下敌人的头颅,却教不会后人怎么握紧刀柄。

这种无力感,比当年在撒马尔罕被追杀时更甚,比在印度河遭遇洪水时更让他心惊。

他缓缓坐回金椅上,背脊第一次显得佝偻,那双曾看透无数战场迷雾的眼睛,此刻只映着帐外飘摇的火光,和一片化不开的茫然。

帐外的风雪更紧了,像是在嘲笑他的孤独。

他想起年轻时,总觉得自己能比成吉思汗做得更好——不仅要征服土地,更要建立一个传之万世的帝国。可现在才明白,比起打江山,守住江山、教好后人,难上千倍万倍。

“来人。”帖木儿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召集军团长议事!”

听到这话,阿鲁浑挣扎着起身,断臂的剧痛让他额头沁出冷汗,却还是急声劝阻:“大汗,万万不可啊!明军战力强得可怕啊!他们的铁骑根本不是咱们西域的骑兵能比的——黑风口那天,明军的骑兵冲锋时,马速比咱们的阿拉伯良驹还快,刀术更是刁钻,咱们的重骑兵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的不在少数!”

他喘了口气,声音因恐惧而发颤:“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火器!那些火药包炸开时,地动山摇,连崖壁都在掉石头,咱们的锁子甲在铁砂面前跟纸糊的一样!还有那些火箭,箭头上裹着油脂,射中就着火,战马最怕这个,一烧就疯,根本控不住!”

“老臣亲眼看见,哈里殿下的亲卫队,全是百战余生的精锐,结果一轮火箭下来,倒了一半;再一轮火药包,活着的连十个都不到……”阿鲁浑的声音哽咽了,“明军不是在打仗,是在屠杀!他们的将领太狡猾,明军诈败演得跟真的一样,那主将布阵更是滴水不漏,连河谷底下都埋了火药——咱们跟他们打,是以卵击石啊!”

他往前爬了两步,死死抓住帖木儿的袍角,断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