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李治一个激灵。
李泰转身,见兄长负手而立,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螭纹若隐若现。
“皇兄今日好兴致。”李泰拱手行礼时,目光扫过李承乾袖中露出的一角宣纸。
李承乾缓缓展开诗笺:“闲来偶得几句,还请惠褒品评。”
李泰接过细看,眉头渐渐拧紧。
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可这内容令人费解,他抬头,一脸困惑:“不知皇兄这写得是谁和谁?”
李承乾目光如炬,声音却轻得像雪落:“你看不出吗?”
李泰神色自若,指尖抚过诗笺:“看得出是兄弟二人自幼相伴,后遭离散,字里行间皆是相思之意。”
他顿了顿,将诗笺递还,“只是猜不出,写的是哪家兄弟。”
李泰的目光依旧平静,像太液池结冰的湖面,看不出半分涟漪。
李承乾指尖微微发紧,又补了一句:“写的是皇家兄弟,你很熟悉、很熟悉的。”
“皇家兄弟?”李泰放下诗笺,眉头深锁,似在苦苦思索。
半晌,他忽然苦笑一声:“那必是夺嫡之争了。大位当前,哪有什么兄弟情深?不过是你死我活的算计罢了。”
铜雀更漏滴答作响,李承乾望着弟弟坦然的神情,胸口莫名发闷。
“也不尽然。”他轻叹一声:“宫中喋血千秋恨,何如人间做让皇?”
“什么?”李泰突然暴起,一把攥住李承乾的衣领。
案上茶盏被袖风扫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李治吓得跌坐在席,手中《论语》“哗啦”散了一地。
“你说什么?”李泰声音发颤,眼底翻涌着李承乾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
那只攥着衣领的手青筋暴起,将织金云纹的衣料揉出狰狞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