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微弱的星光,随着阴密布淅淅沥沥的撒下雨滴,夜空变得彻底一片漆黑。
而进入了夏季的岭南,降雨再没了春时的那种凉爽。
更为气闷的同时,身上也是一片黏腻。
尤其是喝过酒之后,体感更是让人觉得难受。
不过与临贺一众将领的宴饮结束,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
送别一众该离开将领,黄品便揪着衣领边扇呼边对看向稳坐钓鱼台一般,还在啃着瓜果的墨安与黄荡,“身上黏腻的要命,有话赶紧说。”
吐出嘴里的杏核,墨安嘿嘿一乐,“钜子话说反了吧,不该是您与我交待些什么吗?”
黄品没搭理墨安,将目光投向性子稳重的孟赤。
“墨安说的其实也不算错。”
从盆里挑了个最大的杏子递给黄品,孟赤朝着拱扬锵宅院的方向指了指,“临贺新军里属白芒岭出身的屯卒势大。
拱扬锵去平城寨那边领兵,所有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
“不是问题?”黄品没好气儿的反问一句,重新坐下道:“不信服你们,还在信服一个族首,你们居然觉得这个问题还不够大?”
“公子有所不知,临贺新军如今已经是大部。”
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黄荡抢着接口一句后,神情眉飞色舞的继续道:“原本的两千瓯人屯卒,现在已经增至两万。
新增的这些屯卒,是其他山上刚下来的。
而能得以下山,是因为可以行商。
突然改投屯军,心里不是那么托底。
自然稍有不解之处就要去询问把他们引下山的拱扬锵。
现在公子给拱扬锵台到裨将之位,一来能解了新军的不适与不安,二来也让他们没处去询问。
要问就只能问我们。”
看到黄品露出核善的微笑,黄荡目光飘忽了两下,装作惊讶道:“公子不会是不知道临贺新军增了数目之事吧?!”
扭头看向墨安,黄荡一挑眉头,语气透着责怪道:“你不是说给公子上记过了吗?
这事弄的……”
“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们两个什么性子,我难道不知?”
打断了黄荡的表演,黄品故意哼了一声,道:“一个是没给正式领兵之职白日里不敢来。
一个是明知道上计所写含含糊糊,想着敷衍过去。
这会儿联手装样子,以为能免得了挨揍?”
黄品早就预料到墨安与黄荡这对组合会有什么举动。
这也是他希望看到,以及默认的。
但这里涉及到一个问题,新军的人员构成分为三部,正式的主将也没任命。
从临贺大营拆分出来的那些将领,不可能对主将之职不动心思。
毕竟墨安年岁轻,且与孟赤领的还是白芒岭下来的两千瓯人。
另外一部分又是战力极低的南越人。
从哪方面来看,主将之位都该落在原本临贺大营出来的将领身上。
直接给黄荡个军职容易,但却不能让人信服,甚至还会引起那部分老屯卒的不满。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黄荡跟墨安与孟赤先组合到一起,发酵出远大于三的功效。
证明三人有领兵能力的同时,也起到震慑作用。
而黄荡不是以短兵的身份与一众将领出现在宴席上,且能与之谈笑风生。
不管一众将领心中怎么想,明面上已经被认可。
可见临贺新军这一块,九原出身的三人组已经占了上风。
之所以故意装作不知对两人训斥,是要做给旁人看得。
王元、庞安,以及任嚣都在。
通过他们的嘴把话传出去,只要起到不被新军将领认为不被信任就可以。
任人唯之类的心思,愿意想就想去吧。
况且这也是事实。
只要大框架能稳住就好。
留下的几人当中,王元本身就是得利的一方,并没有对黄品与三人组默契的演戏深琢磨。
庞安性子憨直,也一直抱着尽快让王元能够独当一面的心思。
只要不是兵事,以及对王元不利,庞安也懒得多想。
唯一看出这里弯弯绕的就是任嚣。
不过以两人的关系,加之与临贺大营的将领关系本就并不亲密,任嚣自然不会戳破,甚至是觉得黄品根本没必要弄这么一出。
跟着赵佗闹起来没让这帮家伙吃罪,且还能继续领兵就已经是格外开恩。
哪来那么多顾忌,该怎么任命就怎么任命,那帮服不服都得认。
要么就直接夺了兵权安排个闲职,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在黄品训斥的话音刚落,在宴饮上都没怎么说话的任嚣,立刻接口道:“尽做心累的事。
一支新军有那么多顾虑干什么。”
见任嚣看出了端倪,黄品嘿嘿一笑,“既要让人家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