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正当他忍受着枯燥乏味的日常,终于顶替了一个受伤退养的老前辈,成为一名分管三个什长的队目时,属于他的给予,也突然而然的降临在他身上。那是易服简行的燕山少君,私下群游出猎。
在成群结队的追逐之际,也将一只慌不择路的大熊,送到了奉命巡游山林的他面前。然后发生的事情,是追逐猎物而至的少君,看中了他的箭术和反应;当众丢下信物,让他成为侧近从马直的候选。
然后因此心情激荡的他,也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正式成为了王府麾下,专门扈从少君游猎的从马直五班的一员。而作为他顶头的上官,便是王府累世家将出身,后班副军巡兼扈卫的伍定远。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燕山少君外出游猎的兴趣,已然不满足于,那些山林中常见的珍禽异兽、虎狼猪熊;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情感更为丰富、在生死关头反应和表现更激烈的生灵。
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欺骗他们这些从马直,他们奉命猎杀和追逐的,其实是一些身份隐藏很深的贼人,大盗。然而,在出现了老弱妇孺的身影之后,又变成在逃罪奴的说辞;然后就根本不加掩饰。
卓彦修的同袍们,很快就屈服在燕山王府和安东都护府、幽州大都督府的多重光环和威势之下,或是在声色奖赏的诱惑之下,很快就沉沦其中;变本加厉只为更多讨得少君的欢心;只有他成了异类。
因为他是在无法接受,将那些活生生的人儿,当做猎物来凌虐、杀戮,并以此取乐的行径;这还是天下最为尊贵和显赫的顶级门第之一,号称安东都护地面第一家的未来主君;所做出来的丑恶之事。
但他表面屈并隐忍了下来;但是却在这个被迫作恶的过程中,试图变相的隐藏或是放走,其中个别的遇难者;令他们作为活的证据,惊动到地方官府,而令这位少君有所收敛,但事实上却令人失望。
不管他暗中做了多少,一切都毫无波澜;反而是他阳奉阴违的行径,终于露出了破绽和纰漏。最后是与他隐隐有所默契的副军巡伍定远,亲自带人设计捉住了他的现行,并且纵马将他的四肢都踩断。
然后,他并没有被处决,甚至派人重新给他治伤;却没有正回他踩断错位的骨骼。而是用锈链穿起来,锁在王府新建的斗场内;一天天亲眼看着,那些被当做猎物捕回之人,又如何被野兽撕碎吞噬。
然后,寻常的野兽也不足以助兴,而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之物;甚至是宛如传说中,令小儿止啼的妖魔一般存在。甚至在少君的一时兴起,就连身边的奴仆和杂役,甚至侍女,美婢也会被投入其中。
他就亲眼见过,一位老王妃身边,据说已经私奔的女官;被投入其中之后,在喂了药物的畸形兽类面前,饱受持续的煎熬与折磨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这也几乎令他彻底绝望、浑浑噩噩。
直到仿若冥冥之中因果有报,那位谪仙人代表上天降下惩罚;也让作恶多端的少君,及其王府上下纵容为恶的褫夺帮凶,一夜之间都得到了报应。朝廷派来的钦使,更是加急拷打和严刑逼问所有人。
但他却出乎意料的被放了出来,并且见到了现在的那位上官;虽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全身溃烂,肢体变形的废人;但是那位谪仙看在他,敢于暗中抗争的勇气,还是愿意给他一个难以置信的机缘;
需要忍受全身被用利刃挖开,强行矫正骨骼的巨大痛苦,甚至可能变成失智异类的代价。换取他重新恢复正常人的健康身躯,甚至有可能在异变当中,更进一步的某种概率。所幸他最终成功撑过来。
并且获得血脉与体魄上的蜕变,除了力量、速度和反应的常见加成,他全身的骨骼变得粗于常人,并能够延伸至体表要害,或是手脚各处形成,宛如骨质的坚韧内层;承受更强大的力量爆发和打击。
然而在事后,他才隐约得知这一切的因由,其实都源自昔日的上官伍定远的推荐;用他自己的话说,算是为过往做尽的恶事,略有赎罪和报偿而已。但卓彦修也并不会因此原谅他,只是放弃了报复。
因为,形同在世为人的他,要把这副新生的血肉躯干,用在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事情上;也好让更多世上之人,免于燕山少君这般的暴戾荼毒。相比之下,过往与伍定远的这点恩仇,是在是微不足道。
因此,刚熬过第一轮观察期的他,就毫不犹豫的策马上阵,追随着这位上官;奔走转战在安东各地,也现身说法的招揽和鼓舞着,那些建功立业无门的同辈人,组成了这支番骑子弟的最初班底之一。
也是他冒着被捕获的粗鳞异马,撕咬和登踏的浑身血肉模糊的代价;率先在贴身缠斗和徒手肉搏中,挥洒汗水与鲜血,一次次的往复打倒、一点点驯服了,胯下这只浑身披鳞、高人一头的异型大马。
因此,相对于那些来自西京里行院的,内行队员或是外行军士;包括他在内数十名,经过血脉激活/体魄蜕变,又通过异马驯服试炼的番骑子弟;自觉才是这位上宪一手打造的亲卫,粉碎一切的钢锤。
愿意